不安:少女长成私与痛(出书版)(74)
这样亲密的动作,这样温柔的语调,对我来说还很陌生。但不知是出于怎样的心理,我竟想为了夜雨而尝试一下,我想对她做亲密的动作,我想温柔地对她说话,甚至想随时随地和她开着玩笑,一起手牵手逛大街,像其他高中生那样。
出了家门,我立即赶往小工厂。我挺担心那箱酒的安危的,害怕它会突然被偷走,那样我的愿望就将全部落空。万幸,我到达车间的时候那箱酒还安然无恙地躺在大铁箱上。我长长地吐了一口气,走到大铁箱旁把酒抱出了小工厂,放到工厂门口的地上,站着等待冯仁的到来。
在冯仁到来之前的这一小段时间里,我竟然不可救药地开始想念夜雨。才刚离开就思念她难得的笑脸,思念她撒娇时的可爱表情,思念她躺在我身边说:“其实我都知道,你对我的好,对我的担心,我全看在眼里记在心里……”慢慢地变温柔的夜雨和慢慢地变得关心别人的我,这些都让我感到像是在做梦,害怕梦醒来我们依旧形同陌路,我依旧是形单影只的那个人。
“你等多久了?”冯仁很快便赶到了工厂门口。
“很久,”我没好气地说,“你慢死了!”
“不是说好八点的吗?”冯仁凑过来讨好地说,“我又没迟到。”
“临时改变计划不行吗?”我白了他一眼,气呼呼地别过头,装成生气的样子。
“当然行,”冯仁耍嘴皮子,“善变是女人的天性也是女人的特权,怎么会不行呢?”
“德行。”我捶了他一拳,笑着骂他。
冯仁见把我逗乐了,那自我膨胀的性格又上来了。他用力吸了吸鼻子,大声说:“我这德行可很招女人喜欢的哦!”
“少来,酒你什么时候能给我卖掉?”我指着地上的酒,霸道地说,“一共二十二瓶,每瓶一百。”
“那得看有没有人买了,真的不好卖!”
“最多一天时间,”我不理会他的回答,自顾自地说,“卖掉了就立即通知我拿钱,听到没?”
“会死人的。”冯仁大声嚷嚷,“小茴,你对我越来越狠心了。”
“别废话,就这样,我先走了。”我不耐烦地回答,边说边转身离开,完全不顾目瞪口呆的冯仁。
只听到他在我身后突然长叹一声,仿佛千言万语都在这声叹息中完成。
只是那时的我,已经没有更多的心思去注意。
匆匆赶到了成喜小区,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心急地来这里。
不,我当然知道为什么——我分明是想见他。翻出手机给张瑞泽发了短信,说我在活动场等你,你快带棒棒糖来。
心里的愧疚越来越浓烈,我拼命安慰自己:只是履行对孩子们的承诺,并不是背叛夜雨,何况我的补偿行动已经开始。想到这里,我的心情好了不少,于是我愈发期待能够早点儿见到他。
张瑞泽很快就回了短信。看着他的短信我仿佛觉得他就在我身边,正在我耳边轻声说:“老婆大人的吩咐,小人一定照办。我半小时内就到,不要太想我哦!”
事实上,大概只过了十分钟他就出现在我远眺的视野里。我看到穿着厚厚的羽绒服的张瑞泽跑到活动场中间,向我招着手并大声说:“老婆快点。”
我皱着眉头跑过去吼他:“你别乱叫,我不是你老婆。”他却根本不听我说话,而是伸出手来盖在我的两只耳朵上,很温柔地说:“你看你耳朵冻的,怎么不戴帽子?”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推开他退后好几步说:“不用你操心,怎么小朋友们都没来?”说话的时候我的耳朵变得滚烫,不知是他掌心的温度传达过来的原因还是我在害羞紧张。
“再等一会儿吧!”他往手上哈着气说,“快了。”然后他又把手伸过来罩住我的耳朵。凛冽的风把他指间柠檬洗手液的气味吹到我的脸上,我不想动,也不想思索。这味道顺着我的呼吸直奔心脏,就那么几秒,我的心脏被这种气味所袭击了,血液全部变得黏稠不能流动。
“棒棒糖带了?”我赶紧控制自己的思绪。
“带了,”他从兜里拿出一根草莓味的棒棒糖递给我说,“先给你吃。”说完他又伸手在我的头顶拍了两下,很轻。我不知道他今天怎么了,突然变得温柔,平时嚣张的气焰不知去了哪里。
我红着脸抬起头看他:“今天你是不是吃错药了?怎么没有嘲笑我,也没有要捉弄我的征兆?不正常啊!”
他哈哈大笑起来,眼睛弯成好看的弧度,羽绒服帽子上的绒毛来回抖动着,好像也在随他一起大笑。他一面笑一面说:“对,我今天这么反常你还不知道好好珍惜,过了今天我可又变回去了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