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小幸运+番外(99)
对于有些同事的不信任,夏罗心里着急,但又很无奈。口说无凭,人家没道理听你一句话就信你。
对此,她也无能为力。
时光飞逝,转眼临近春节。
江生提前和父母说过传染病的事儿,为了避免旅途中遇到风险,所以这个春节他们不回老家过年。
夏罗公司有武汉的同事,买好票准备回家,她再三提醒,对方只答应她戴好口罩,但不会留在北京。
一场以亿人为单位的春运高峰,就此浩浩荡荡地拉开序幕。
夏罗公司比较人性化,除夕前几天就让大家work from home了。她和江生囤了些大米面粉罐头方便面,还囤了些冻肉,以防万一。
江生依旧正常上下班,夏罗待在家里,完成工作的间隙,她会刷一刷新闻。
那时微博已经有病人忽然在街头晕倒的视频,但是一直没有官方出来定性这件事。
直到一月二十日,有专家出来明确新型病毒人传人。
越来越多的线索浮出水面,夏罗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事态的严峻,有些人仅仅只是在火车站路过,就被传染了病毒。
居民开始以更大的热情抢购口罩,酒精,消毒水,一场无形的恐慌疯狂在全国蔓延。
很快地,微博上开始出现让人更为难过的视频,夏罗每天一上网,就止不住压抑和想哭。
江生每次都要抱着哄很久,才能让她情绪恢复正常。
两人都想为这次灾难做些什么,但是又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除了每天帮忙转发求助信息和捐款,似乎什么都做不了。
23日。武汉突然封城。
然后,防疫物资,生活物资短缺,急需外界驰援。
正月初二,夏罗盘腿坐在沙发上,拿着手机,不受控制地刷新新闻。每天她只要一醒来,就是上网关注疫情进展。
江生去市场采购了新鲜蔬菜回来,把菜放进厨房,走到她面前,蹲下:“我想跟你商量件事儿。”
夏罗抬起头,刚看了个特催泪的视频,到现在眼眶还在发红。她吸了吸鼻子:“什么事儿?”
江生认真地望着她的眼睛:“你知道现在武汉什么都缺,对吧?”
夏罗用力点头:“知道。”
江生握住她的手:“我们货车司机的群里刚发了条消息,有100吨蔬菜要捐给武汉,在征集司机志愿者。”
夏罗愣了须臾,慢慢把手从他掌心抽了出来:“你……想去?”
江生从她的肢体语言读懂了她的意图,但仍旧抱着一丝希望,试探地:“你同意吗?”
“我……” 夏罗嗫嚅了下嘴唇,视线有些闪躲。虽然不好意思承认,但她第一反应,确实是不想让他去。
她的确同情疫区的人民,她愿意转发呐喊,以及捐款,如果她会做口罩,她也愿意做。
一切能够帮助疫区人民,又不危及自身安全的事,她都肯去做。但要她让江生去深入疫区,她不敢。
他于她而言,意义太过重大,是撑着她在这世上苟活的唯一信念。她根本就无法想象一个没有他的世界。
“你……让我考虑下。” 说着她从沙发上跳下来,蹬蹬蹬地跑回卧室,想一个人静一静。
-
坐在飘窗上,夏罗透过整片玻璃望着窗外的景色。
空荡荡的街道,偶尔出现一两个人,都严严实实地戴着口罩,行色匆匆。本该是红红火火的一个年,气氛却如此萧索。
原本喧闹的世界,似乎被按下了暂停键,一切都变成黑白无声的电影。
谁也不知道这场疫情会持续多久,会死多少人。
微微低头,掌心还握着手机,她点开微博,铺天盖地的求助信息顿时涌入眼帘。
谁的亲人得不到救治,死在了家里,又有谁的亲人躺在医院过道上,奄奄一息……
虽然她人不在那座城市,但她知道,那里,此刻,必定如炼狱。
那么危险的地方,江生不能去,就算他不去,也会有别的司机愿意去的吧?
当一次缩头乌龟,也没有什么的吧?
夏罗痛苦地握紧手机,双腿蜷起来,脑袋埋在膝盖中,眼泪珠子似地往下掉。但为什么她的良心如此不安?
约莫中午时分,江生来敲她的门,叫她吃午饭。
夏罗走出去,餐桌上放了她爱吃的排骨,但她也不怎么高兴,似乎快乐被什么剥夺走了。
她想到那座炼狱的城,也许有人连蔬菜都买不到。
一顿饭吃得如同嚼蜡。
江生没有逼着她给答案,默默收拾了碗筷去厨房洗。
夏罗坐沙发上,打开电视,里面正在直播火神山医院的建设,无数网友围观,为奋战在一线的工人加油打气。
她又不争气地哭了。疫情开始以后,她总是哭,有时是因为难过,现在是因为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