瞎嫁+番外(34)
说完丢了外衣躺下,好似又不满意的把身子侧着,脸正对着门口,闭上了眼睛。
只是吐一口血,对他来说简直九牛一毛。
沈寂似乎并不把这些伤痛当一回事儿,玩一样的和阮绵书打着太极,好几次阮绵书因为喝药被他气的要哭,他却云淡风轻的伸手抹去她脸上的泪渍。
“哭什么?我又没死。”再怎么也要护着你熬过归园的黑夜,她哭起来,烦。
沈寂锁着的眉头不耐的压在暗淡的眼上,好似一座山。
不过之后他倒是真的喝了药。
如此几天,沈寂的病反反复复总算有了要好的苗头,阮绵书这夜总算是熬不住在他旁边睡着了。
秋末冬初,夜晚的天空星疏风骤,追随沈寂的狼群已经在后山守了好几个晚上,阮绵书也适应了它们的哀嚎。
这夜似乎格外的凄厉,似乎在提醒着什么,扬州河畔打更的更夫锣声也是一闪而过,慢慢消失在沈家后院的墙外。
沈寂只觉头上一阵刺痛,各种各样的响声在耳边回响,那种熟悉的感觉越来越重,紧接着他便醒来了,当真听到了狼叫。
“这么快吗?”
沈寂冷笑着伸手要起来,不妨从身上滚下一个暖暖的手炉,他侧耳听着声音,待辨清了方位伸手去摸,触及一片柔软的时候呼吸停了片刻。
头上的疼痛那样清晰,沈寂执拗的咬牙忍着,跳动的烛光衬着他带着点点汗珠的脸颊,他伸手抚上那张临摹了无数次的脸颊,眉毛、眼睛、鼻子……
她就这样趴在他身边睡着了,牵着他一侧的衣角,安安静静的守在他身边,守在黑暗里面。
夜这样冷,沈寂闷哼一声,按着额头撑过一阵刺痛,他疼的暴躁,似乎随时都要忍不住嗷上一嗓子,好几次被他咬着牙咽了回去。
“我何须你为我至此?你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吗?”
沈寂牵过她的手,艰难的摸准位置,把人抱到床上,在下一次疼痛之前把手炉塞到她手里,掩好被角,这才下床。
因为生病,他被强制带回了正屋,可如今正屋不再是他发病的避难所,沈寂急于逃离,那双脚刚刚沾上寒冷的地面,一阵晕眩来临,沈寂坠入无边黑暗。
……
他好像又回到了阴暗的世界,脑子的锥痛让他蜷缩着自己,血腥从鼻子和口腔涌出,那是他离死亡最近的时候。
被父母抛弃,被丢在荒野,他没有哭过,也没有恨过,他只是不明白……明明他可以放过所有,可为什么还是不放过他?
他就真的十恶不赦吗?
他的眼睛在锥心的刺痛中模糊,狼母哀叫着,似乎在祈求,最后雪花在他身上冰冻,慢慢大雪纷飞。
他没死,却又死了,醒来看不到四季春秋,在熟悉的路上可以跌跌撞撞好多次,饿了吃草,渴了喝水,一年四季披着一件单衣。
他没有冻死在寒冬里面,却又在每一个寒冬如烈火焚烧。这般行尸走肉的游荡在世间,所有人都骂他,唾弃他,他笑着去撕咬着那些人的笑容,成了人人恐惧的沈寂。
他们说沈寂病了,疯了,可他真的病了吗?
多久了,这是第一次他害怕一个冬天,害怕一个人,他想要逃跑……
明明一开始他想的就是,等她看见了他的真面目,就会走了,这样很好。
沈寂蜷缩着,喉咙里面再也忍受不住,发出凄惨的“呜呜嗷……”的狼喊,忍受着极大的痛苦。
雨声渐大,这是最好的掩饰,异类嘶鸣不会被人听到,沈寂眼中不受控制的流泪,因为疼。
沈寂厌恶这样的自己,却又不得不埋首膝盖里面,将这样的自己掩藏。
“呜呜嗷……”
阮绵书下床的脚步一顿,惊恐的看着那边缩成一团的人。
他的墨发披散着,十指死死的攥着手臂,殷红透过浅色的里衣渗出,青筋暴起,就连脚上都是,血液不正常的流动,好像就要喷薄而出。
这是……沈寂。
阮绵书一下子掀了被褥,跑过去,伸手想要抱他,却不知道怎么抱,“沈寂……”
沈寂一顿,往床边靠了一下,不可思议的抬头,无铸的容颜上泪痕让她呼吸一滞。
阮绵书突然就哇的一声哭了,这样的沈寂,他一定很痛吧!
“你怎么了?你告诉我?哪里疼?”
阮绵书捧着他的脸,一直问沈寂。可沈寂一声不吭,鼻子贴着她的,泪雨蒙蒙中,她看到沈寂睫毛颤了一下,她没有看到下面沈寂绷着的双手突然松了力道。
那是沈寂要扑过去攻击别人的动作,上一次他撕咬了一个拿石头不断砸他的壮年男子,外面人说,那个人的脸毁了,肉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