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千宠溺都给你(60)
她忽然记起,在绵州对着爸爸的墓碑自言自语的时候,她提到过自己想来这里却一直没有机会。
不会是特意带我来的吧?苏觉免不了这么想。
村子里干净整洁,看起来管理措施做的很好,单是斜阳铺洒,就给这个渔村染上一层令人舒心的烟火气。
虽是已经不早,海滩上人却不少,海港边几条船只飘在水面,波光粼粼,海阔天空。
一轮橙红的圆日悬在云际,将视线内极大片天空染成胭脂红,水面也是浅浅的脂红色看起来竟有些油画世界既视感。
苏觉用手机拍了好一会儿,最后只留下一张,嘟囔道:“拍不出来万分之一的美。”于是和江澜挑了条长凳,占据最好的视角,呆呆地望着落日沉下。
夕阳下坠的速度很快,但盯着它消失的时间似乎又很漫长,直到天空黯然,才缓缓回神,咂味着方才思绪仿佛游遍宇宙,脑袋空旷而茫然的感受。
那是一种仿若新生的错觉。
路边明亮橘黄的路灯亮起,街边自行车与行人不多不少。苏觉侧过头去看江澜,少年的侧脸被路灯勾勒一点暗金的边际,感受到目光时回看过来——视线相撞。
眼皮微垂,眼底清澈若水,黑瞳明亮,因为离的有些近,眼中倒映出女孩的轮廓。
苏觉心念一动,便脱口而出:“好像每次都能从你眼睛里看见我自己。”
说完微愣,随即脸皮倏地发烫。
江澜也眨了眨眼,泛起笑意,就如繁星点点碎在他眸中。
他说:“你就在我眼里。”一直都是如此。
从相识不久,到重逢之后,我注视你,眼里便只有你的身影。
苏觉心如擂鼓,目光却定定的,不曾移开。可能是错觉吧,她看到江澜眼中自己脸红了。说不清具体是什么感情,总之,苏觉有一种冲动,但理智很快遏制住这个念头。
夜晚海风凉沁沁的,吹得苏觉清醒过来,她直起身,朝江澜笑笑,故作镇定道:“我们走吧。”
从小路到大街,有一段十字路口,晚间人多了起来,渔村里街边的店铺小摊都开始今天的生意,摩托车和自行车交杂一片,绿灯时哗啦啦向马路对面而去。
混乱间,一只瘦削宽大,略带温暖干燥的手牵住了她的。
那是江澜第一次,握上她的手,而不是腕。过了马路,走在街边,这一握,便再没有放开。
苏觉跟着他,因他的开道而得以在杂乱间有一方安全空间。于是满世界的车铃叮铃声都逐渐褪去,变成自己的呼吸与心跳声,眼中也就只剩那个背影。
挺拔如松,如芝兰玉树。
回到杭川,时间才七点多。下了公车,苏觉想和江澜一起去吃饭,提议还没说出口,江澜就转过来,说:“时间差不多,我该走了。”
车关门又开走,徒留一点尾气消散不见。
苏觉张张口,“这么早啊。”
“我出门有时限。”江澜说,顿了顿,又抬手揉了揉她的发顶,轻声道:“安心,不要乱想,我很好。”
“我没乱想。”苏觉道,“我只是单纯的担心。”这个是不为理智所控制的,她也没办法。
江澜看了她半晌,才说:“那好,我们打个约定。”
“嗯?”
“约定好,一起考B大。”
……
苏觉又听到了别人的讨论,这次不是在说她如何不在状态,如何魂不守舍,而是——
“姐,不对,哥!大佬!现在年级大榜是你的掌中之物对吗?拿个第二玩玩,要拿第一还是分分钟?”陈景不可置信地咋呼道。
郭若烟在一旁一脸莫测,压低声音道:“十分,整整超过人家十分,碾压式。”
“你果然变成第二个江澜,太可怕了。”陈景摇头晃脑,“江哥这样我已经麻木了,换了个人才发现真是牛逼大发。”
苏觉低头刷题,写完最后一题,才抬头冲他们狡黠一笑:“我有外挂。”
江澜其人,就是苏觉最好的外挂。
虽然不知道江澜要怎么解决眼下面对的麻烦,但他给出了这个约定,就是在告诉苏觉,他的决定不会变。
后来过了很长一段时间,苏觉才觉出味来——江澜那次忽然找自己去清灵港,估计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知道了自己状态不太好,想要安抚。
果然在苏觉的连套带哄之下,陈景承认他和江澜打了小报告。
江澜这段时间是没有通讯工具的,那么他是如何打的报告呢。陈景颇为自得骄傲的说,他打了小林阿姨的电话。
居然是小林阿姨。苏觉当场脸色怪异,思来想去,最后长叹一口气,想道:算了,早晚都得面对。
扯远了——既然江澜同学想要苏觉安心,那苏觉就老老实实,每天学习学习还是学习,守着两人的约定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