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龄永远是女明星的死穴,宁瑶倒吸一口气,摘下口罩正欲回击,莫名卡了。
“咦,你的耻辱戒呢?”
“掉了。”荆羡低头,不太习惯地摸了摸左手小指,因为长久的佩戴,指根处有细细一圈的痕迹比周遭肤色更白。她面上没什么表情,想了想补充道:“确切的说是扔了。”
“你终于悟了。”宁瑶开始鼓掌,从慢到快,异常激烈。
“早八百年前就该扔了,留着那个是为了提醒自己不要重蹈覆辙,这理由太扯了。”她情绪激动起来,顺手把墨镜也摘了,“你就不觉得膈应么?要我说,负心汉留下的任何东西,都该一把火烧个精光。”
荆羡不吭声,给自己倒了杯菊花茶。
其实这八年来她并没有为这个戒指煎熬多少,她甚至很少想起那个人,时间是最好的解药这话不假,先前的怨恨痛苦已经散了,若不是今晨的那场梦,她都忘了自己曾经那么虔诚地爱过。
“行了,别说这些倒胃口的事了。”荆羡在纸质菜单上勾完火锅食材,递给服务员,扭头又道:“对了,我车刚来的路上爆胎了,等下你送我回家。”
宁瑶正欲点头,眼尾余光扫到门扉边的男人,赶紧招呼:“钟晔哥,这里。”
鈡晔三十来岁,刚拿了国际分量颇重的影帝奖项,外表很是斯文儒雅,同荧幕上塑造的经典病态角色反差很大。他算是大器晚成的那一类,目前知名度并不算很高,但粉丝上升趋势挺猛,未来可期。
“抱歉,我晚上有个专访,来迟了。”他的目光在荆羡面上掠过,耳根子竟然有点红,赶紧低头找位置,“你们尽管点,这顿我请。”
宁瑶一直在笑,看了一眼好友,表情贱兮兮:“哥我有件事要拜托你。”
鈡晔挺绅士地帮两位女士布置碗筷,闻言抬头:“你尽管说。”
荆羡眉心一跳,心头涌现不祥的预感,她在桌下狠狠踹了她一脚,没用,这个三八已经祸从口出了:
“我朋友车胎爆了,我可能晚点还得赶回剧组,一会儿哥你方便捎一程不?”
荆羡:“……”
这种天上掉馅饼的事儿,鈡晔当然没理由拒绝,连连点头。
说话间,锅底上了。
两位混娱乐圈的都有上镜需求不敢放肆在四宫格的清水里烫肉意思意思,惟有荆羡一人吃红油辣锅,再加一碟麻酱,什么毛肚血旺肥牛腊肠,优哉地下,优哉地吃,怎一个痛快了得。
有外人在,她和宁瑶也不方便聊些旧事,边吃边听鈡晔讲述拍戏间的趣闻。
饭过半旬,气氛还算融洽,可惜荆羡在去洗手间的中途接到了荆焱的电话,男人音调很低,上位久了总有些发号施令的意味,隐约夹杂着一点怒火。
“在哪,我现在派人接你回家。”
她面无表情地听完,挂了,等他再打过来,直接关机了。
不过这顿饭的兴致全倒了,荆羡不想冷着张脸扫兴,回去后就借故先行离开。鈡晔坚持要送,宁瑶煽风点火,她推了两次最终还是拗不过对方的坚持,上了他的车。
时钟快接近深夜十一点,万籁俱静,街上没什么人。
鈡晔的车速很稳,荆羡本来就没休息好,这会儿又开始迷迷糊糊想睡觉,关系不熟她也不好意思打盹,只能强打起精神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
快到前边小区,荆羡示意靠边,准备客套两句下车。
鈡晔拦住她,脸色很难看,指指后视镜,不远处有辆黑色吉普,探出两杆长焦大炮,闪光灯异常刺眼。
荆羡没混过娱乐圈,也不追星,她根本意识不到事态的严重性,神情有点懵:“呃,被拍了?那我现在……”
鈡晔从后排拆了件品牌方送来的新外套,“不好意思,都是我执意要送你,等会你用这个挡一下脸,明天不管有什么新闻都不用在意,我会让团队处理的。”
荆羡应了,用大衣罩着头,推开车门一路小跑。
跑得有点急,回别墅时她喘得厉害,也不知是先前的四川火锅后劲太猛还是什么,脸颊都是滚烫的。
帮佣没来开门,取而代之的是荆焱。
兄妹俩快一年没见,突然打了照面,谁都没吭声。
对视数秒,荆焱率先移开目光,他在生意场上手段狠戾,公司里不近人情,面对孪生妹妹,却总有愧疚。他记得她泪眼朦胧哀求不想出国不想离开临城的模样,也记得她夜半三更打国际长途说哥哥我想回家的嗓音。
他心疼,却不后悔。
荆羡绕开他,兀自上楼。
荆焱立在楼梯转角,语气不咸不淡:“谁的衣服?”
“嘘,别……”荆羡扭头比了个手势,脚步未停:“别管行吗?累了,有事明天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