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江记(14)
付氏到柳家的门前时,柳章卿正坐在院中,给邻居顾伯伯读信,听到外面熙熙攘攘的,顾伯伯说要一起去外面看看,可柳章卿却说只有静下心来,才能体会到写信人的情感,便让顾伯伯安心听信。付氏命人将箱子放在门口,除了梅花外,其他人都在门口候着。安排好一切后,付氏由梅花搀着,走进了院子。看到院中坐着的两个老人,付氏不认识柳章卿,没有说话,梅花能当上付氏院中的贴身大丫鬟,这些眼力价还是有的,便开口问道:“请问,哪位是柳家老爷?”。
听到声音后,柳章卿和顾伯伯都闻声抬头,看到穿着华贵衣服的二人,正站在门口,与这个院子格格不入。柳章卿请坐在面前听信的顾伯伯稍等片刻,并表达了抱歉,顾伯伯跟柳章卿也是关系要好的邻居,立刻也点头答应了,表示尽管忙,自己这边不着急。
柳章卿站起来,在走上前去的过程中,朝付氏抬手行了一个礼,打量了一下两人,站在身后姑娘,定是个丫鬟,这个站在前面,穿素色衣服的女人,盘着发髻,无论是衣服的面料,还是头上的配饰,都说明,这是个富贵人家的夫人,可这妇人过来找自己是来写信的,那就太可笑了。便问道:“在下便是,不知这位夫人,屈尊到这茅屋中,所为何事?”。
付氏也打量了一下柳章卿,这个柳章卿虽说是上了些年龄,眉宇间仍留有年轻时的英俊,举手投足之间,散发的气质,足够让人内心为之一颤,这样的人教育出的女儿,定是差不了。朝柳章卿微微一笑,蹲了下身子,给柳章卿回了个礼,开口说道:“不知柳老爷现下可方便,老身有要事,望与柳老爷商谈”。
“夫人客气了,老夫这里,现下正有一位客人,正待老夫为他,读一封家信,不知夫人,可否移步,到寒舍内,稍等片刻?”。
“柳老爷尽管忙,老身到屋中等候便是”。
“那就多谢夫人了”。
……
付氏进入屋里,里面空空荡荡的,连装饰房屋的花瓶都没有,但屋中飘有淡淡的茶香,地方、墙壁,更是一尘不染,让进入这房中的人,顿时,神清气爽,心中格外平静。
没过多久,柳章卿读完了信,送走了顾伯伯。在院中整理了一下衣服,走进了屋中,看到付氏坐在屋中的客位,连忙抬手,请付氏上座。付氏起身拒绝柳章卿,并说自己是个客人,理应做客位。柳章卿万般推脱下,仍是无果,做到了屋中的上座。开口说道:“不知夫人,今日屈尊至寒舍,所谓何事?”。
付氏难掩心中的兴奋,一字一句的说道:“柳老爷,老身是隋府老爷隋文卓的夫人,今日前来,是为了提亲”。
柳章卿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拒绝,柳宥尚未成年,还有大把的时间,一展宏图,只怕这姑娘家的身份地位再好,自己都不会把儿子锁在那深宅中,便说道:“原来是隋夫人,老夫有失远迎,还望隋夫人莫计较”。
付氏知道这是柳章卿说的客气话,毕竟自己有求于人,人家给足了自己面子,自己也不能急于求成,下了柳章卿的面子,也面带微笑,稍微低头,说道:“柳老爷哪里的话,隋府中颇多琐事,老爷实在脱不开身,还望柳老爷不计我家老爷今日未到之过”。
柳章卿,听后,笑了两声,又说道:“老夫家道中落,只能到这茅屋中度日,无论从哪方面来说,柳家断断配不上贵府啊,况且,犬子尚未成年,才学尚浅,请恕老夫,不能答应这门亲事”。
付氏一听,原来是柳章卿误会了自己的意思,拿手绢捂着嘴笑了两声,说道:“柳老爷,误会了,老身的意思是,替老身的儿子隋霄伯向柳老爷的千金提亲,不是柳老爷的少爷”。
柳章卿虽没落于这寻常百姓之巷,但对于城中之事,也是知晓一二的。隋夫人口中的隋霄伯,早在五年前,便已经过世了。今日前来,恐怕是认定自己的女儿早已过世,想举办冥婚,可自己的女儿只是走失,并未过世啊,这是诅咒颜了啊。柳章卿压住心中的愤怒,抬手向付氏行了一礼,说道:“隋夫人,老夫对您的丧子之痛,深感痛心,家中的小女只是走失,并未过世,话已至此,夫人请便吧”。
……
柳宥从私塾教完书后,回家的路上,便听到来往的百姓,都在谈论隋府的夫人到柳家提亲的事。一开始柳宥还不信,可到了家门看到一帮人,还有红的刺目的两个大箱子,心想,这是隋家向自己提亲吗?
柳宥抬手向旁边的一个小伙计行了一个礼,问道:“大哥,请问这里是怎么回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