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语柳却低眉垂目,迟迟不与她的目光对上,弄得林氏心下好生焦灼。
此时齐诚叹了口气,再难忍受这出闹剧。
他躬身道:“方才我在大哥院子外说的话,并非是气话。我愿带着锦儿母女回定州……”
岳王夫妇一听,这二房倒也太可怜了……
老夫人这时候当着岳王夫妇的面,也不好再拿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把戏,来威胁齐诚了。
只能僵着脸,干巴巴地道:“都是一家人,什么事不能商量呢?”
岳王道:“若要分家何必回定州?这偌大的京城,难道还没有你齐家二房的容身之地吗?”
老夫人失声道:“你大哥已经没了,怎么能分家?本是一家人,何必说两家话……”
岳王冷笑道:“不分家,留着让你们今个儿污蔑我岳王府,明个儿又污蔑谁?京中这么多户人家,都要陪着你们齐家玩?你算什么东西?”
我算什么东西?
老夫人从未听过这样不留情面,甚至是粗鲁的话。
老夫人颤声道:“此事因大房而起,林氏……禁足三月,减半年月例。语柳、语芙,减一年月例。”
林氏母女几乎同时失声道:“老太太?!”
岳王妃看也不看她们,插声道:“这便够了?”
“……”齐诚连一句话都没能插得上嘴,全成了岳王夫妇替他们二房出头。
老夫人咬咬牙:“林氏禁足一年,减一年月例……子不教,父母之过。罢了,二房若要分家……齐家在城外有处宅子,便住那里去罢。”
这口气,不仅得让齐诚出。
还得让岳王府出尽了。
否则今个儿恐怕没法善了。
禁足、减月例是小,二房分家,才是对他们齐家最大的打击!
老夫人只能想个转圜之策,先让二房搬到城外,稳住二房。日后再笼络齐诚的心。
齐诚却太了解自己的母亲了。
他终于寻了个空隙,插声道:“不必,我与秋云在定州虽然日子贫苦,倒也有几分积蓄。”
老夫人急道:“齐家本也有你一份,你说这话是何意?那城外宅子该是给你的。”
齐诚道:“那就请族老前来,一一写明,划分清楚。若是这样不清不楚的,儿子不敢收。”
齐诚扭头道:“当年在定州日子也照样过了,是不是?”
齐春锦连连点头:“是。我不怕同爹娘吃苦的。”
岳王听罢,又觉得这齐三姑娘着实乖巧善解人意,又觉得这齐家老太太连同大房,真不是什么好东西……
岳王道:“去请你们族中能做主的人来。你们不请,本王派人去请……”
老夫人慌忙道:“不必劳烦岳王。”
这才叫自己贴身伺候的大丫鬟去了。
前后不过半个时辰的功夫。
族长便匆匆赶来了。
他是见过岳王的,先前岳王世子还未染上怪病时,岳王身上战功无数,可是风头正劲,谁也不敢得罪。
哪怕到了如今,也不是他们小小齐家能得罪的?
族长连出了什么事也没问清楚,便匆匆主持了大房二房分家的事宜。
齐春锦悄悄松了口气。
分家以后,她便不必再见到齐语柳她们了吧?
等事情落下帷幕。
老夫人捂着胸口,颤声道:“岳王可满意了?”
老夫人心底也有了些怨气,这些人是要将她的依仗夺去啊!齐家没了老二支撑,她这副老身子骨,日后又该怎么办?
老夫人道:“早先听闻岳王、岳王妃乃是光明磊落第一人,如今我处置了家中胡乱说话的人,也还请岳王将世子请到这里来,好叫我们知晓,这错,究竟错得如何离谱!”
说白了,便还是不甘心,因碍于岳王强权,才认了错。
岳王妃却被戳了心窝子。
人人都知她那儿子无法出门……
正待开口。
齐春锦此时打量一圈儿,周围不再乱糟糟了,如今家也分了……
她也不笨。若是提前说了,万一齐语柳她们赖上她怎么是好?
她抿了下唇,这才低低地插了句声:“岳王世子?”
她顿了顿,犹豫着道:“你们是说那日给我玉的小公子么?”
现场静了一瞬。
他们齐齐转头盯住了齐春锦。
齐语柳的眼底也重新燃起了火光……
齐春锦终于肯开口了,就听听她还想怎么说?
老夫人这会儿却是心有不满,事情都已经闹到这样的局面了,她这时候再开口又有什么用?将事情再翻出来,再惹一遍祸吗?
……
齐春锦叹了口气,有些发愁地道:“我也不知说不说得,你们听了莫要往外说……既然你们那样想知道……”
齐语芙冷笑。
还来吓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