牵帝衣(22)
提着裙裾看了又看,照着铜镜按了按眉心的花钿,对碧桂道:“碧桂你看我这花钿,是不是有些不合适?”
碧桂知晓公主心思,连声笑道:“合适合适,公主生得美,不贴花钿也美,贴了更美,三殿下可是要等急了。”
她在门边探了下头,长孙少湛抬眼看见了,走近了廊下,弯了弯唇说:“怎么不出来,让皇兄看一看?”
朝楚公主看了一眼身后相视而笑的侍女,从房间里走了出来,说:“三皇兄,你看如何?”
“朝楚,你这般甚好。”长孙少湛站在门外,等她出来一身华裳,裙摆轻轻摆动,宛若流波,明媚的晨光熹微染上裙裾,庭院中的金茶花都不及她半分颜色。
她一步一步走来,姿仪是自小便如此的,长孙少湛的手掩在袖中动了动,终归是记得她已是将要及笄的少女,不能再抱在怀中转圈了。
朝楚公主走到他面前,仰面道:“皇兄,走罢。”
长孙少湛指了指她的衣袖,笑着说:“朝楚的披帛忘记了。”
“是,忘记了。”朝楚公主也觉手臂间空荡荡的,吩咐白苓回去取了披帛来。
待朝楚公主披上菡萏色云纱披帛,长孙少湛才抚了抚她的肩膀,她跟着三皇兄一同出去。
寿宴在国师府的正堂前,其实这里还是挺气派的,一片喜庆热闹,客人也来了许多,男女老少,宾客盈门,素来清冷的国师府变得门庭若市起来。
“这国师过寿,倒是比宫里更热闹。”
宫里的规矩重,每逢寿宴,饭菜也用不得安心,等一番赏赐谢恩下来,都已经凉了。
她年纪不算太大,又是跟在皇兄身边,不需要避嫌,苏世子先是对长孙少湛寒暄了几句,而后对她含笑恭维道:“早闻公主美貌,今日一见果然是名不虚传。”
朝楚公主冲他微微颔首,眉眼澹然道:“承蒙苏世子赞誉。”
苏世子对其拱了拱手,心中可惜,这样的女子,这样容貌,可惜偏偏又是这般的高贵身份,想着便叹息了一声。
旁人问他:“世子在叹息什么?”
“这般美貌,来日必定可成佳人,却在可惜身份太高,又是超乎寻常的帝姬,怕是难嫁,佳人难得。”
“世子平白担忧什么,那是谁,公主之尊,婚娶自然无需忧愁。”
这世上最不缺的喜好美色的男人,有人为了权势可以放弃尚主,也有人会觉得尚主能够攀附皇族。
“国师要出来了。”
“走了走了。”旁人拍着苏世子的肩膀,说:“公主虽美,世子您可是已经娶妻的人。”
“说什么呢,我娶了,我家胞弟可是尚未婚娶。”苏文合抬臂戳了他一下,玩笑地说了一句。
“你少开两句桓迟的玩笑,小心一语成谶。”
“国师为我朝效力多年,父皇特命我带来一副父皇亲手写的字。”长孙少湛让人将金边如意提花云纹卷轴展开,写的是福寿延绵四个大字,挥毫泼墨,龙飞凤舞。
国师年纪已老,面对皇帝派儿子送来的贺礼,还是要跪下谢恩的:“多谢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朝楚公主站在旁边端着手臂,看着这字气势磅礴,父皇的工笔书画极好,很有气势,他自己也很得意于这一手好字,高兴了就会赏两笔字下去,趁着佳节盛宴赏赐给一些德高望重的老朝臣。
不过他从来不赏哪个皇子这些东西,父皇对诸位皇子都分外公允,不会因为自己的心绪而有任何严重的偏颇。
这个朝楚公主知道一些,父皇担心失衡,虽然即便他偏袒了谁,也不会有任何严重的后果,但在父皇眼中,这是很重要的事情。
是以,身为父亲而言,皇帝在这方面费心劳力,现在看来,结果还不错,虽然龙生九子,各不相同,但相处很和睦。
人们看见皇帝派遣了一双儿女来为国师祝寿,更是热情高涨,国师心中叫苦不迭,脸上还要笑呵呵的。
“国师过一次寿宴,这贺礼都抵得上一年的俸禄了。”
“休要胡言,你呀,只看到表面这些。”
“啊,莫非国师私底下还收了礼?”
“我指的是,他们送礼是意在交好,交好是为了有所图罢了。”
第9章 刺客
待诸人献过礼后,蓝衣的童儿来前边请道:“公主,女眷在花园,这边请。”
她已经出过面了,也不宜留在这里,与皇兄说一声后,便跟着仆童到女眷的宴客处去。
听见下人通禀,看见她进来,花园里的人站了起来,纷纷说:“朝楚公主来了。”
世家夫人们的脸上带着笑:“公主殿下来了。”
围着花圃追逐嬉戏的孩童也停下脚步,拽着娘亲的裙子,看着娘亲对她行礼:“殿下千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