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就算有理由,想到后面和蒋成那场差点让她倾家荡产的赌局,舒沅还是没忍住细问:“那也是在赌场里吧。宣总,你不至于一开始就喝得烂醉,难道没人来告诉你,你那卡差点被刷爆?宣展昨晚输足了两千万新币。”
两千万新币是什么概念?个别大公司也要挣一年才分得的净利润,大部分人一辈子都赚不来的积蓄。
然而在宣展那里,却只是少年意气,逞能斗狠的筹码,她见过有钱的,却没见过这么能花的,和平时八万一晚的酒店完全不能一概而论,在她看来,几乎已经到了“捧杀”的阶段。
然而对这件事,宣扬显然不怎么放在心上。
“他从小就大手大脚,又快成年了,躁动点很正常。”
“但你既然带着他去,总不能烂摊子撒手不管,他还是个小孩脾气,什么事都任着他来只会害……”
“行了。”
宣扬一摆手,“舒沅,没必要这么同情心泛滥。他是WR的太子爷,输点钱算什么?Richard都不管,只要他能开心就行。”
说完,大概是看她半天没系好项链,着实浪费时间。耐心耗尽的某人,又索性起身到她背后,不由分说,便径直将她长发撩到一边,露出后颈。
他从她手里接过项链两端。
镜中映出他眼帘低垂,专心致志模样,如发色般浅金色的长睫微卷。
“聂秀走了以后,他拼命想证明自己长大。其实在大人眼里,跟小孩子闹着要橱窗里的玩具有什么区别?你想劝他也是没用的。我早说过了:让他闹,等哭够了,或者被打醒了,自己活着活着就长大了。”
这是什么野蛮人的办法?
舒沅一时被他不知从哪学的“育儿经”说得哑口无言。
等反应过来,对方已将她长发分作两股,细细抓乱尾端,分放两边。
或许还是过去做设计师时的本能作祟,从镜中打量她半晌,又从自己西装胸前三枚星状胸针中挑出最亮色那个,别在她腰间。
“你也才多大,别急着当人家妈妈,自己漂漂亮亮,开开心心就行了。”
宣总说完,又大发慈悲,再施舍她更直接的一句:“太关心别人,说好听点是温柔,其实就是自寻烦恼。你为这些受累还不够?”
舒沅:“……”
得了得了,又不是她的钱,不管了还不行!
就这么憋着一口若有似无的气。
舒沅倒也没过分发作,只安慰着自己本来也不是需要别人的肯定,便依旧按规矩,跟宣扬一起直上顶层。
路上坐电梯,还碰到个意想不到的熟人。
两人迎面撞上,一惊过后,她随即礼貌性地伸手:“霍先生,真巧,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
霍礼杰淡淡一笑,又看向她身边的宣扬,问了句:“这就是你昨天说的女伴?”
“应该说是优秀下属。”
宣扬纠正。
说完,又向满脸疑惑的舒沅解答二人关系:“昨天拉着我喝酒喝醉的就是他。以前我在巴黎做设计师,同工作室的合伙人,Erik路,是他……好朋友,一来二去就混得很熟,没想到做生意了还能撞到——你那个小说改编的剧本就是我给他推销的。”
“宣展也是这么认识霍先生的?”
“算是吧。”
霍礼杰闻声,也没有否认,刀刻斧凿般面孔,如旧波澜不惊。
只两人各自一笑,调侃了对方几句酒量不佳,电梯已然抵达顶层。
*
金沙酒店顶层的“空中花园”,顾名思义,建在三座摩天大厦之上,驻足远望,整个新加坡尽收眼底。
其外观颇似一艘巨大邮轮,除观景台和酒吧餐厅外,长达一百五十米的露天泳池更是尤其壮观,如果不是Richard花费重金将整层包下,每天不远千里聚集在此游览参观的游客,大抵数以万计。
等到舒沅等人到达时,午宴开始前的派对进行已久。
不过早来的大多都是些蹭到邀请函前来的明星,或是商界的新起之秀,在同阶层中努力参与资源置换,因此霍礼杰和宣扬的到来,还是掀起了一阵不小的讨论和波澜。
虽然在外国呆的时间够久,舒沅还是不太适应这种热烈奔放的气氛。
遂和宣扬打了声招呼,示意等午宴开始时再到餐厅那头见面,便钻出人群,径直往C LA VI酒吧走去,找了个人少的靠窗位置坐下。
正刷着手机。
忽而,从身旁走过一道绯色倩影,对方手里端着许多自助甜点,却不想路上不知谁掉了块布丁,她正中这招,登时脚下一滑,七八厘米的高跟鞋重心失衡,瞬间趔趄着向后倒去——
“小心!”
舒沅急忙放下手机,伸手就去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