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灯+番外(62)
让我们无法无天
有没有那么一首诗篇
找不到句点
青春永远定居在我们的岁月
男孩和女孩都有吉他和舞鞋
笑忘人间的苦痛只有甜美
有没有那么一个明天
重头活一遍
让我再次感受曾挥霍的昨天
无论生存或生活我都不浪费
不让故事这么的后悔
有谁能听见 我不要告别
我坐在床前看着指尖
已经如烟
曾嘉嬿被尖锐的手机铃声吵醒。
“您好,您预约了今天的电脑上门维修吗?”客服人员彬彬有礼的问道。
是梦吗?眼角还有一滴泪,唇齿间好像还有他的味道,她也不能确定。
她已经开始忘记杨晋南的味道。
曾嘉嬿松开手上紧抓着的mp3,mp3的屏幕彻底暗下去,再也亮不起来。
电脑修好以后,曾嘉嬿打开游戏。杨晋南的那条留言还在,她突然想到,在梦中的世界里,自己有一次和杨晋南吵架,是在大学时,有个副本她要杨晋南等她一起打,最后杨晋南却好像忘记了这件事一样都没有提起,质问他,他还狡辩说自己在游戏里问过她了。
这条信息,是怎么样穿过了时间重重的阻碍,来到2020年的自己面前,证明那个梦真实存在过?
曾嘉嬿最后去到了梦里和杨晋南最后生活过的乡下老屋,杨晋南的遗像就挂在这里。
她没有来过这里,却对每一个角落都熟悉。
她看着高悬在房梁上和其他几位长辈并列的杨晋南的遗像,对着镜头不羁地笑着,他和他们比起来,实在是过于年轻了。
曾嘉嬿抚过自己眼角的细纹。自己已经开始老了,以后只会变得更老,时间对这个世界上的人来说是一条单程路,自己却因为一个执念误入过岔路。
那你呢?你那边的时间又是什么样的?
我再见到你时,你是什么样的?
番外·观落阴
番外·观落阴
在这间满是香火味道的屋内,杨绍雄坐在椅子上,按照指示,脱下了鞋,双脚触地。庄师傅用一块红布蒙住他的双眼时,一阵未知的恐惧翻涌上心头。
杨绍雄的双手紧张地按在自己两腿上。一个星期前,陈蕴珍打电话过来说,再过一周就是杨晋南的三年忌日,她打算回国一趟,并且有位朋友给她介绍了一位师傅,说是能帮人“观落阴”。
“观落阴”是一项流行于沿海地区的传统民俗。“观落阴“者在师傅的指引下,下到地府去探望已故的亲友。
杨晋南走的仓促,也没有留下只言片语。很长的一段时间内,杨绍雄总是觉得他好像没有走,只是和之前一样,独自一人在F市游荡,自己还可以在杨晋北家的客厅里找到他。
好像自己还有机会,亲口和他说一声对不起一样。
其实杨晋南离家出走以后,杨绍雄就经常在深夜回想自己的所作所为。没有人能比自己更能看透自己,杨绍雄知道,自己对杨晋南的压迫源自于对自己心中愧疚的发泄。人是一种很奇怪的动物,喜欢用相反的行为来掩饰自己心中的不安。
总以为未来还有很多机会去得到杨晋南的原谅,拖拖拉拉的,拖到只能对一具冰冷的尸体忏悔。
每个母亲都会记得孕育一个孩子的过程,从得知他的存在开始,到第一次胎动,感受他在自己的身体内部每一次手舞足蹈,记得他初来世上的号啕大哭,记得他满足的睡颜。
陈蕴珍没能赶上杨晋南的葬礼,她对长大后的杨晋南的唯一印象,就是那个在缅甸她的家里,猝不及防哭起来的男孩,陈蕴珍后来知道他是仰光有名的地下拳手。
那时他说自己活不久了,陈蕴珍原本以为是酒后胡言。
陈蕴珍是第一次知道仰光还有地下拳击赛,身处缅甸上流社会的她,对底层的世界一无所知,就像天上飞的鸟儿不会了解蚂蚁的世界一样,不了解在黑暗的地底,也有人在用生命的力量谋求生存。一日三餐,衣食无忧,大多数人习以为常,却是这些底层人民的奢望。
偏偏,她孕育十月的孩子,在缅甸就过着这样的生活,癌症晚期,重度药物依赖。她离他生活的地方或许距离不到二十公里,却隔开天上地下两种生活。
Geo每天在洋房里上着一对一的家教课,预备申请英国名校时,杨晋南却被郑光荣锁在船舱里,被打得奄奄一息。如今Geo漫步在象牙塔里,每天最大的烦恼就是得不到女孩的青睐,杨晋南在这个世界上却只余一抷清灰,不复存在。
“接下来你们的眼前会看到一条路,路只有一条,千万不要走岔路。”师傅接着讲解着。
双眼被厚红布蒙住,眼前只有一片黑暗,透着微微的红光。摇铃声和念咒声响起,却什么也没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