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花针修炼纪事(181)
春水碧于天,画船听雨眠,垆边人似月,皓腕凝霜雪,怎堪寒风冽。
“读万卷书,不如行千里路,陛下与东宫颇为欣赏闻达与许放,给二人授了官职。”谭钧说起朝中事。
谭茵笑道:“写本书就可以做官,那以后是不是可以不用读书了。”
谭钧摇了摇头,“若说以前,不中进士难做文官,武官要不然拼家世,要不然拼战功。但储君用人不拘一格,今年才选选了不少人出来。”
“说起来闻达和许放两人还算读书人。这次才选倒是各行各业的人才都有。
“有会奇门八阵的,有会观天象的,有会数筹运算的,有会纺纱织布的,有会种田养桑的,还有特别会做生意的,连放高利贷的都有,当时朝中就有元老嘲讽其为鸡鸣狗盗之辈。”
“那储君为何要选择这些人?”谭茵问道。
谭钧欲言又止,半晌看女儿仍旧看着他,说道:“有人传言是镇北侯向储君提议的。传闻他还说,鸡鸣狗盗怎么了?孟尝君若是没有他们,岂不是要死在秦国?朝中王阁老气得骂他败坏朝纲,有违正道,有辱斯文。”
“那......那爹你怎么看?”谭茵问道,带着一丝好奇,也带着一丝忐忑。
谭钧沉思片刻道:“刚开始知道才选结果时,我也认为不成体统,这样下去岂不是要动摇国本,那些不学无术之人如果也可以做官,那十年寒窗苦之人又该如何。”
“但这次凉州大捷让我有所反思。现在想想这些人都是进工部、兵部和户部,虽然书读得不行,可干这些活都是好把式,这些地方倒的确需要些实干懂行之人......”
“杨雪原兵行险招,不按常理出牌,的确令人难以琢磨。”
谭茵五味杂陈,对着父亲勉强笑笑。
......
正月,皇帝退位,储君继承大统,改年号元启。
对百姓而言,除了年号变了,坐在皇位上的人变了,大昭并没有什么变化。
对朝廷来说,储君早已掌握朝政,变与不变本就同时进行,只是陛下以后可完全凭自己心意施政。
朝廷上下早已看出储君意图,一些老臣难免惴惴不安,而年轻臣子早已跃跃欲试。
刚过元宵,一小队人马不期而至,来到这个宁静的乡村。
☆、三生石上
晌午时分,冬日暖阳虽不热烈,到也驱散不少寒意。
严寒已过,春意已到,路边野花的花苞儿鼓得满满的,一不小心就要涨出来,枝儿开始抽了一点点绿芽,羞答答的,不仔细看像没有似的。
一队数十人马走在路上,为首一人乃是儒士,其余数十人皆是军士,还有一名二十岁左右的女侍卫。
一行人等走在这宁静的乡村道路上很是显眼,来往人都侧目以对,惊讶众人去往何处。
村里孩童们很是好奇,一路小跑跟着,更有几名孩童在前面吆喝开道。
军士领头人是一名约莫三十岁的男子,人倒是颇为和蔼,见那么多孩子跟在身边,让婢女取了些糖果,分给孩子们。都是些平时见都见不到的时兴糖果儿,这下孩子们更乐呵了。
等一行人等到了谭家,进了院子,忍冬把大门一关,阻隔了外面或大或小好奇的目光,众人这才散去。
谭钧看到为首那人时,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请问你可是方成先生。”
“正是。”
方成已经五十多岁,看上去不像个儒家夫子,反而有几分仙风道骨,让人不知道修的是儒家还是道家。
他乃当世大儒,是泰斗一样的人物,是天下读书人敬重的夫子。平日在岳麓书院讲学,门下弟子无数,成就非凡。
十年前他曾在上京讲学,太上皇带着还是幼年的当今陛下,及一众皇室子弟前往听讲,至今仍传为美谈。谭钧曾与师兄在岳麓听过他讲学。
谭茵知道来人是方成时也很吃惊,但更让她吃惊的杨澈的贴身侍卫杨五也在其中,他对她挤挤眼打了个招呼。
谭钧夫妇让谭茵前来拜见,方成见谭茵面容清丽,举止自然,落落大方,既有书香之气,又有淳朴之风,暗自称赞。
夫妇俩将方成迎进客堂,又让杨五一行几人到偏屋休息。
谭茵见父母与方成在堂屋交谈,他为何人何事而来已经不言自喻,只是不知道他们在聊些什么。
……
杨五带着数十士兵,均精悍强干,训练有素。一看到谭茵过来,都立得笔直,目不斜视,立成一排行礼。那名女侍卫飒爽英姿,一看就是个练家子。
她把杨五单独叫出来,两人走过院子,到了另一边。
谭茵问道:“这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会到这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