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摧(52)
“顾飞鸟,你要是什么时候死了,我一定给你烧纸。”瑞虎瞪她一眼,袖子狠狠那么一甩,大步走了。
顾飞鸟那张嘴哪能饶他,嗷嗷地追着他的脚步,在后面跟着大声占他便宜:“好孩子,你有这个孝心我就很满足了!”
等大门重新关上,息璋皱起眉头,这个顾侍卫实在是胡来,他还从没有见过哪个侍卫敢这样:“你们向来不和吗?”
顾飞鸟大大咧咧一摊手,表情倒是无辜得很:“一共也没见过几次面,也不知道为什么,可能他就是莫名其妙就看我不爽吧。”
应该也不是莫名其妙。息璋腹诽。
顾飞鸟带息璋进屋坐下,自己靠着门框站着,低头思索刚刚发生的事情。看瑞虎着急要走的样子,肯定不是靖殿下派来的,应该来的时候也没想那么多,傻乎乎直接就过来了。那他是谁派来的?皇帝要人肯定直接就直说是皇帝的命令,这个人地位不如太子高,但是又能命令靖殿下的贴身侍卫……
心里有了谱,顾飞鸟一拍手:“刚刚瑞虎过来的事情,还是先,嗯,不要告诉太子了。”
息璋看向顾飞鸟那边,看到了顾飞鸟背后的人,就没有回话。而她刚刚提到的太子静悄悄的就站在顾飞鸟背后,这个时候压低了声音问:“为什么?”
顾飞鸟猛地跳起来向前窜了好多步,然后才缩了缩脖子回头:“吓死我了。”
“听你说的,瑞虎来过?”息宁迈步走进来,“他怎么说的?”
既然被听到了,也不差这一点,顾飞鸟老老实实说:“他说是靖殿下叫他来的。”
息宁点头:“毕竟他是二弟的贴身侍卫,会找这样的借口不奇怪。哦,顾飞鸟,明日你该回致成馆继续上课,今天这边也没有旁的事,早点回去休息吧,我已叫马车在门口等你。”
这就是我在这里碍事了呗。顾飞鸟会意,吐吐舌头,把息璋的东西放下就溜达着往回走。
上了马车,车夫问她是否要去香客来酒楼,她想了想,说了一个地址,车夫说了句“得嘞”,一甩鞭子,载着顾飞鸟出了皇宫。马车里的人心情雀跃,带着一个难得的好消息,想告诉在病榻上的人。
顾飞鸟走了,太子宫苑里,此时就只有息宁和息璋对坐着,息璋想起来什么,突然抬起头来看着息宁:“父王他这么多年来,做了许多不能原谅的错事,我和母妃看在眼里,虽然并没有在一旁辅助他,但也从未阻拦劝告过,若是要我的项上人头,我是不敢有任何怨言的。太子殿下,我那弟弟妹妹,尚且年幼,对于父王的所作所为一概不知……”
息璋说着就要跪下,太子赶紧摆摆手:“我知道。明日你,我,还有二弟会面见陛下,到时候,需要你帮忙,揭发裕王在裕城的所作所为。”
息璋看着息宁。
他一直不怎么喜欢这个太子,也可能主要是因为他没有靖殿下长得好看,印象里这个人很温和,待人永远客客气气的,但是并不亲切,就像是一缕烟,沉默着,谁都可以接近他,但都会从他这里穿过去,没有办法融入进去。现在好像不是了,从他刚刚轻手轻脚站在顾飞鸟背后问为什么的时候,息璋就觉得这个人好像跟以前完全不一样。
“怎么?”见息璋一直在盯着自己看,息宁脸色沉了几分,“我并非是要挟于你。”
“殿下是在帮我,我知道。”
息宁叹口气:“尤其是运州刺史岳有光相关的事情,你知道多少,明日就说多少。”
之前那个叫顾飞鸟的侍卫也挂心岳有光,太子也挂心岳有光,息璋心里疑惑,但是没有多问:“岳刺史为官清廉,体恤百姓,在任时收到运州百姓的爱戴,是不可多得的好官,如果我能为岳刺史的翻案尽一份力,是我的荣幸。听说岳刺史如今就隐姓埋名住在皇城,他日如果还有机会,我也想登门拜访。”
“他已因病过世了,就在前天。”息宁说完,就站了起来,“若你真有心,还请务必为岳刺史扶正冤屈。”
息璋惊愕着跟着息宁站起来,声音微微发抖:“岳刺史能文能武,身体向来康健……”
“我没有去看他,是二弟去的,他说岳刺史一家人过得都非常苦。岳刺史的儿子,跟刚刚那个顾侍卫是朋友,他没有入学皇家学堂的资格,靠他自己打擂台进了致成馆读书,很刻苦,还想再替父入朝为官,报答父皇对岳刺史的知遇之恩。”看息璋脑袋都耷拉下去了,息宁语气缓和了许多,走过去拍拍他肩膀,“不是你的错。至少我们现在可以还岳刺史清名,厚待他家人。岳刺史有国士之风,当以国士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