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宠(94)
在那一瞬间,苏葶苈抬头看向陆商亭,觉得他整个人都在发光,简直比从天而降的超人还要厉害。
巡回护士皱眉,神情复杂地应了一声:“是。”
已经站上手术台的傅西泮也替她解围:“戴好了就赶紧站上来。”
“好。”
苏葶苈在护士的帮忙下迅速戴好了手套,上台前,她还不忘回头和巡回护士道谢。
—
下午两点。手术室的红灯准时亮起。
苏葶苈作为第三助手站在手术床的最末,她的任务就是拉钩。
所谓拉钩就是当主刀医生将皮肤肌肉切开后,用拉钩将肌肉分别在两边拉住,露出中间的手术视野。
实习医生没有操作经验,而拉钩这项工作既简单又便于近距离观摩,几乎成了每个实习生第一次上手术台的标配。
苏葶苈虽然就站在手术台边,但只要主刀和一助、二助开始操作,她的可视范围就只剩下他们肩膀上方和手臂下方的两块小空隙。
上手术台的机会来之不易,即使是这么两块小小的可视面她依然很珍惜。
人体的肌肉组织是会收缩的,拉钩时需要不小的力气。
且在整场手术中,要一直保持这样力道。
第一次上手术台,苏葶苈不知道自己拉得到不到位,只能是这么伸着手一直保持着同一个姿势。
一直到主刀的傅医生漫不经心地说了一句:“你劲儿挺大阿。”
“啊?”
一助在一旁提点:“同学,你放松一点。”
苏葶苈的手立马上松了松,“哦哦哦。”
她小心翼翼地问:“这样行吗?”
傅医生冷冷地应了她一声:“嗯。”
手术过程中遇上了点小麻烦,所以比预计用时要长了一些。
期间,傅西泮担心她力气不够,还吩咐另一个医生来替换她。
被替换下来的苏葶苈小心地站到一边,临时担任起器械护士的工作。
等手术结束,苏葶苈换下手术服,不知道是太累了,还是过于紧张,反正背后和衣领都被濡湿。
她垂手弯腰,耷拉着脑袋,好像霜打的茄子,蔫蔫地走出更衣室迎面碰上了来换衣服的傅西泮。
苏葶苈看到他立刻警觉起来,她挺直腰板,恭敬地叫道:“傅老师。”
傅西泮点点头:“嗯。”
苏葶苈舔了舔嘴唇,壮着胆子问:“傅老师,我刚才的操作还可以吗?”
傅西泮被她的问题问懵了,他瞥了她一眼没吱声。
苏葶苈虽然说是参与了手术,但主要任务还是观摩学习,拉钩这样一个基础到不能再基础的操作,在傅西泮眼里是不值得他评价的。
然而,就在他开口前,换好衣服的陆商亭从另一边走了出来。
傅西泮即将脱口而出的话在嘴边溜了一圈又咽下,他随即改口道:“很一般。”
“嗯……”苏葶苈在心里反问自己干嘛要问这个愚蠢的问题。
傅西泮紧接着补充道:“经验不足,紧张有余。”
末了,似乎是看在陆商亭的面子上,他带着少许鼓励的语气说:“还年轻,多练吧。”
然后他和另外两个医生侧身擦过她,转身折进了更衣室。
苏葶苈捂着自己仍砰砰乱跳的心脏,快步走出了手术室。
真是太可怕了。
一看到傅西泮,她就不自觉地想起那段被临床课支配的可怕时光。
刚才的问题,完全是学生时代的后遗症。
以前上临床课,她们在操作练习后,都会请老师点评。
在所有临床老师里,傅西泮是最严格的一个。
或许是对他严格的印象太过深刻,所以苏葶苈不选他的选修课,也不去听他的讲座。
即使室友说,傅西泮在宣讲时就像换了个人似的,不问问题了,甚至不会点名。
可她还是不愿意。
而且在苏葶苈眼里,只有陆商亭是最帅的。
这么一来,傅西泮对她的吸引力就又减了几分。
她垂手弯腰,耷拉着脑袋,好像霜打的茄子,蔫蔫地走出手术室。
等她走出手术室时,窗外的天已经暗了下来。
最后一抹斜阳照进走廊,把白色的瓷砖映得红红的。
她看到有个医生累得直接坐在走廊上休息。
他仰着头,背靠瓷砖,大口地喘着气,待呼吸稍平缓,他才一手撑在地板上,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扶着墙慢悠悠地走下楼去。
苏葶苈昨天值夜班,本该休息的今天又参与了一台手术,一直紧绷的神经到了这一刻再也绷不住了。
她两腿酸麻,单手扶着墙走了一段后,也不自觉地下蹲,想坐在地上休息一会。
可陆商亭及时往前跨了一步,扶住了她。
“我没事。就是有点累了,想坐一会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