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喻兰洲手上多了一个笔记本电脑,午夜十二点上机后就开始干活,除了自己的事,还要帮学生改论文,飞机上很安静,他敲键盘的声响就很明显,有人翻了个身,他的手指轻轻离开,悬在空中。
这个看起沉静的男人其实有一瞬的晃神,想起曾经有个姑娘喜欢在他干活的时候缠过来,手脚并用爬在他身上,无尾熊似的抱着他。
喜欢用脸贴着他,轻轻地蹭一蹭,就高兴了,乖了。
怀中似乎还有她留下的感觉,糯米团一样软的小姑娘,身上带着橘子香。
……
红眼航班在第二天下午一点多到达上海机场。
此时喻兰洲已经换下厚重的羽绒服,身上是一件有些皱的白衬衫,袖口卷起,长裤下配着匡威板鞋,他从来不怎么费心装点自己,唯有手腕上的表有点价格。他一整夜没睡,在机场里给自己买一杯三倍浓的咖啡,喝到一半,划开小姑娘的朋友圈,她最近什么都没发,甚至设置了三天可见。
等把这杯苦得要死的咖啡喝完,终是没忍住,电话拨了过去——
闹闹陪在老爹身边,一看来电显示就弹起来了,彭爹轻扫了眼,端起茶杯喝口茶。
“喂?”小丫头看看老爹,往窗边挪了两步。
、、、
故作镇定的语气,喻兰洲一听就听出来了。
“在家?”
“恩。”
“我一会就到。”
到?
“你在哪?”她问。
刚问完,就听见机场广播的甜美女声。
“你回来了?”
“在上海。”他淡淡地提起,“一会儿去你家。”
闹闹:“……”
她发现今天喻兰洲说的话她都接不上。
“来这里干嘛?”
不是说好先别回来么
这个点……
喻兰洲顿了顿。
闹闹看了看时间,这个人,搭红眼航班,真的都不会累吗?
她的心揪了揪,低声问他:“你吃饭了吗?”
喻兰洲看看手里的空杯子:“吃了。”
两人一时都没说话,即使不说话,他们也不挂断,闹闹能听见机场特有的嘈杂声,直到彭爹开始咳嗽,她才把电话挂了。
一回头,说老爹:“要给你开两包止咳药。”
彭爹接招:“成。”
彭夫人过来一人拍一下,也是够幼稚的。
闹闹挨着妈妈:“喻兰洲……就是喻伯伯的儿子……他回来了,现在在上海机场,一会儿过来,说要见见静静。”
“这么突然?”
“……”闹闹更小声,不愿爸爸听见,“他昨天跟我说过……”
彭夫人瞅瞅自家的娇娇闺女,旁的都放一旁,人作为主治大夫千里迢迢亲自跑这一趟,他们只有感谢的心。
从上海登机,两个小时后就到了北城。
仅仅隔了几天,北城就染上了点秋天的味道,风吹来似乎显出点凉意,但日头依旧炽烈,王钊早等在停车场,喻兰洲上车一瞧,多看了两眼。
王老板憔悴得不成样子,胡子拉碴的,眼下一片青痕。
但喻兰洲什么都没问,拉上安全带,把手机开了导航放在台子上,让王钊按着导航开。
那个他只去过一回,在门口罚站许久的地方,这一次倒是向他敞开大门,车子径直开进去,越走越深,一直开到临水湖畔的一栋独门小院前。门是敞着的,可王钊没进去,喻兰洲见他没一点意思,就自己下车了。
王钊坐在车里点了根烟。
彭父彭母等在门边,见到喻兰洲,依旧是世交家长辈关怀的模样,嘘寒问暖,递水端茶,满怀感激,一点瞧不出其他。
“闹闹在楼上,静静这段时间颓的不成样子,估计要收拾收拾。”彭夫人张口道。
她是第一次见喻兰洲,果然如丈夫说的,一表人才,很稳,三十多岁,正值男人最好的那几年。
身上的衬衫有点皱,袜子却很白,领口袋口也均是干净的颜色。
喻兰洲坐在楼下,说自己的来意:“刚好能休息两天,我回来看看。”
到底是为了什么只有他心里明白。
到底是不是真的休息两天,也只有他心里明白。
两次仰头往上看,紧闭的那扇门里一开始静静的,后来就露出点声响,再后来,能明显听见彭闹闹在哭。
她一开始是压着声的,和喻兰洲坐在一起的彭父彭母都还没听见,只见这个小伙子突然蹿起来,低低道了声:“冒犯了叔叔阿姨。”
然后人影一晃,几步蹿到了楼上。
想进去,可门从里面反锁,而里面的人激烈的争吵掩盖了他低低喊的那声:“闹闹。”
当着彭董事长和彭夫人的面。
隐着担心,带着亲昵。
作者有话说:啊!好喜欢写这种分开以后的磨合戏!喜欢鱼儿!亲亲鱼儿!啾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