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卿腰软(27)
他若是回去了,自己就见不到他了,那等不了多久他就不会记得自己。就同母亲与自己说父亲一样,父亲当初就是出长安一会子,便忘了母亲,忘了他的儿女。
当着众人的面,裴云祁还着威严凌凌朝廷官服,贺玉姝不甚好意思、他倒是休闲自在不顾那些人目光都投过来。
栗子香甜味勾人,可她是没有胃口……早膳也只匆匆几口便难以下咽,“裴云祁,我现在不想吃这个,把这个拿给孩子们吃吧。”
裴云祁剥好,指节分明的手捻住凑在她唇边,“你可不是孩子了?快尝尝。”
定是喜欢的啊。可是她如今最忌这些,喜欢但是实在咽不下,但会儿定会被吐出来的,贺玉姝再次忍着点了点头,动作决裂撇过头去:“不喜欢。”
低头躲过裴云祁探究目光,索性转身去,把一包热乎乎的板栗拿过去,快快走远。
凇王斜斜立在裴犀后侧的凭栏上,虚着摇扇看着这位国公夫人,身子纤薄,弱得一阵打秋风都能把她吹到终南山去。
半个身子依在栏杆上,小声哼了声,心里想着;“好心给你弄得补药竟然不喝,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往后要生孩子可莫来求我。”
“巡清,你给婈儿剥吧。”贺玉姝将手中板栗递给想哄小娘子的顾巡清。
顾巡清站得挺立,但年级尚小,还是比沈国公夫人矮许多。双手接过,谢了夫人。
“婶婶,不要给他。”好吃落在顾巡清手里,那自己就吃不到了,裴婈一下子冲过去,扑在她怀里,仰头可怜兮兮看着她。
贺玉姝往后踉跄两步,站好后笑出声,蹲下捏了捏小丫头圆滑滑脸蛋,“剥这个手痛,让男儿家给你剥不是好。”
伸手去,清阳白云下,皓腕纤细凝白,手镯顺着往后滑过些,给本就温婉的女子增添一分柔顺。
不知觉的,淞王攥了攥手,指尖摩擦,那日隔着白纱与她把脉,不适宜回想有一时的沁香,让他整日侵淫在药罐子里的鼻子放空一阵。
看看,看看,富家娘子也跟穷苦人家似的,手腕同一刀能放到的竹竿那样细。
“夫人姐……”淞王正要启口打趣,白皙间忽而闪出一抹细微红痕。不深不艳,似要嵌如肌肤。
这是——
一霎雷鸣轰闪,淞王被自己惊讶得手心折扇落地,抑制自己不敢讲那三个字再香一遍。
一大三小目光好奇移过来。
贺玉姝面容姣好柔和,实则凇王年纪比她还小上几岁。她笑得话语清清,“凇王殿下也吃些吧。”
话说完,她早已立起身来,淞王目光再去看时,她早已往沈国公处去了。
裴云祁牵着人,“姝儿以前可是很喜欢吃这的,怎的如今不喜了?”
贺玉姝不知如何作答,又不敢同他说自己得了不难说出的怪病吃不得这些东西,更不能同他说,再入冬时,自己只能整日吃粥。
她嗡声着:“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哪有这么多问的。”
可不能惹急了,裴云祁好生应着,“好好好,不问不问。我方才听红玉说,你早膳未用多少,可是昨儿又做了噩梦?”
贺玉姝无力气点了点脑袋,前头要分道,他要去书房处理公文。微用了力想挣脱,“裴云祁,我现在想回去睡会儿,就不陪你去书房了。”
方才在外走了会儿,额头出了薄汗,裴云祁未动看她一会儿,贺玉姝不看他径直往前走了。
裴云祁瞧着那盈盈一握细腰,撇开目光嘱咐丫鬟好生伺候。
红玉恭敬应着,心头估摸着这二位又生了什么事儿。
还杵在凭栏处的凇王神思还停留在方才。他清楚得瞧见她耳畔的白玉坠随着行走时轻轻摇动,体态袅袅娜娜。
许是医者通病,想再从她身上找寻一些痕迹。淞王回想着,目光微往下移动,那一小截脖颈纤细,不禁他握了握拳。不忍想到昭凤毒发作时,这白皙脖子布满可憎的红痕。
淞王蹙眉,他百思不得其解,这禁药明早已消失百年之久,当世能淬炼此物之人唯有自己师父孙南知。
自己如今是沈国公府上门客,也早已坦言不许沈国公将自己当做亲王特使对待,以此裴云祁也不推辞,遥遥与他拱手算是见过了,而后携妻离去。
两个大人走了,三个小孩在旁闹作一团。
顾巡清慢慢挪过去,看着委屈屈的小娘子小声道,“那个……小婈儿,巡清有事儿惹你不快了,不若巡清哥哥现在给你剥栗子赎罪吧。”
“不要,”裴婈转过身,继续生闷气,“哥哥给婈儿剥,才不要大骗子给我剥。”
旁侧小孩子叽叽喳喳的,没由得惹人心烦。
贴身小童走上来,小心捡起折扇,上好的象牙玉骨断裂三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