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艰不拆(6)
莫可吓得快晕了,她长这么大什么时候见过这种当街调戏良家妇女的流氓?那是传说中的生物好吗?莫可生活一向单纯,加上又是自由职业,宅在家的时候居多,哪会想到有一天自己竟然也会遭遇到这种事?
“你们,你们干什么?我,我是会报警的!”情急之下她还想起自己的手机还在兜里,连忙举起手机高高地示意。
“哟,小姐还要报警啊?”那几个人似乎一点也不害怕,轻佻地逼近她,还作势要夺下她手中的手机。“我们又没干什么,只是要护送小姐回家,报警干什么呀?”
莫可那一刻真觉得绝望了,她不知道该怎么办,也不知道能找谁求救。一瞬间她忽然无比痛恨自己的孤单,她已经习惯一个人的生活太久了,有什么问题也是自己解决,当需要有人来帮助她的时候,她已经忘了人是该有个依靠的,一笔撑不起一个“人”字。
就在她无助得快哭出来的时候,她忽然听见有一道沉稳有力的声音响起:“住手!”那声音仿佛就在附近,又好像是从远远的地方传过来的,绝望的心电光石火间又浮现起一抹光亮。
他们本能地循着声源望过去,一个身材颀长的男子缓缓从巷子的另一边踱过来。他背着光,或者该说他隐在暗色里,看不清面貌,只能依稀辨出那是一个年轻的男人,脚步沉稳,下盘有力,不是个容易打发的主。
几个混混原本就是临时起意调戏莫可,见这情景便也收起了色心,啐了一口便拉拉杂杂地走远了。莫可捂着惴急的心口这才慢慢缓过神来。
那救了她的男子并未离开,而是往她这个方向走了过来。此时莫可就站在快要拐弯的巷口,沿边的路灯已经亮了起来,她借着灯光打量了他一下。
男子大概二十七八岁,身高比一般人高出不少,看起来有点瘦削,不过却并不会让人觉得孱弱。他剑眉朗目,轮廓分明,眼神却透着一股仿佛与生俱来的淡漠和疏离。莫可还眼尖地注意到他右边耳鬓的位置浮起一道淡淡的划痕,那疤痕大概是时间有些久远了,有点发白。莫可是从事手绘插画的,对人物的观察已经是她本能的一种习惯。
“你……你是程否?”在打量他的时候,记忆匣子的某个角落忽然像被触动了某个机关似的,储存在那里面的影像让她惊讶地脱口叫出来。
那个被她叫作“程否”的男人,在听到她喊出来的名字时,整个人顿了一下,然后眼神像探测仪一般直直地朝她射过来。
第四章
几乎是眨眼之间,眼前那个本来神态还有些漫不经心的男人,马上整个状态就变了。他的身体姿势跟之前没什么不同,但他几乎是本能地微蹙起眉头,目光一瞬不瞬地像一张无形的网般笼罩在她身上。眼神带来的侵略感,让她有种快要窒息的错觉。
他低头专注地看着她。站在他面前的是一个看起来年纪很轻的女生,一头利落自然的马尾,一张小巧清秀的瓜子脸,不施脂粉,个头不算高,大概刚过一米六,身上穿着一件有些发旧的轻薄运动外套,和一条洗得发白的浅蓝色牛仔裤,整个人几乎没什么太突出的地方,他想不起来自己是否见过这个人,但可以确定的是——他并不认识她。
他的反应透露出来的讯息很轻易地让莫可明白,他已经完全想不起来她这个人了。她腆着脸微微一笑,说得有些不太自然:“呃……我是你哥哥程颂的高中同学莫可。”未免他记不起来,她特特又加了一句:“那时候你偶尔会来我们学校打篮球,我就在旁边画画的。”
这是一段很久远的往事了。那时候她刚上高中,当时学校举行每年例行的秋季运动会,程颂是他们班的班长兼体育委员,对班上很多同学的情况都不了解,为了动员大家积极参加,竟然把她的名字也报上去了,大概是觉得她挺瘦小轻巧的,跑步应该很灵活,于是就给她报了个百米短跑。
她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已经是报名的第三天了,眼看着程颂就要把报名表交上去,她急了,连忙趁中午午休的时候去找他,反映她从小到大跑步就没及格过的事实。程颂当时是班上的大忙人,常有一些班级事务和社团活动等着他处理,轻易是找不到人的。莫可在学校找了一圈,终于在校园篮球场旁边通向校门口的林荫道上碰见了拿着个篮球,一脸大汗淋漓的他。她当时没多想,径直跑上前拦截住他,说了句:“班长,我不能跑步的啊!你把我报上去只会给班里拖后腿!”她当时很激动,说话的语气也非常急促大声,还满脸通红,深怕班长不答应一意孤行要把她的名字报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