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躲你(97)
她低着头,他不方便操作,便伸手去捧了她的脸。
等引着她仰着头,他却忽然不想松手。
他的指腹在她脸上不自觉的摩挲,那些伤口让他真切的感受到心疼。
这种感受和经过电梯故障后,他去问医生关于她当时的异常特征,医生告诉他那些关于“幽闭恐惧症”的消息一样。
那时候他还不知道那样感受叫心疼,就像他在雨水里看到她站在石头上避水,后来又发现她在发烧而不自知一样。
他的指腹往下,又碰触到了她的嘴唇。那颗黑痣还像八年前一样,没有变大,也没有变小,在她的唇珠上微微上翘,仿佛在等待谁的一个吻。
若干年前,他曾经多少次把目光定在她的嘴唇上时,总是哀叹她那时候还小,对她有些什么亲密动作,就会觉得有负罪感。
那时候他也不过才二十岁,跨过十八岁的那道坎,其实才两年。可她还只扒拉上十六岁的边边。
他等她长大,等的很着急,却也甘之如饴。
他那时候想着,他在她未满十六岁的时候遇上她,总比他在她长大后遇上的强。
她的性子太热情,又被家里保护的太好。如果他再晚几年,说不定她已经把她的热情挥洒向别人。那些人是好是坏,只有经历过才知道。等她经历过,也早已经受过伤害。
他当然希望她一开始就他在一起,还像她的名字“苗苗”一样,被保护的好好的。
他的指腹摩挲着她的唇角,低声问她:“还疼吗?”
她迷惘的望着他,从他的眼神里,忽然看出了些不一样的东西。
那是八年前才有的眼神。
在她十六岁生日的那个前夕,他耗费了长久的耐心,给她教会了一个舞步,带着她共舞了一曲。
等舞曲结束,凌晨的钟声也已经敲响,那时候他也捧着她的脸,用这样的目光看她。
她的心忽然在胸腔里乱撞,撞的她生疼。她明明知道此时她该跳车而逃,却没有动,好好的坐在椅上,回答着他的话:“不……太疼……”
他忽然转了话题,声音微不可闻:“我记得,你今年,快二十四岁了?”
他没有等她的回答,就向她前倾了身子,似蜻蜓点水,吻住了她。
软的,带着药膏的清苦。
还有一点甜。
旋即加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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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苗苗回了小区的时候,已经是夜里两点。
小区的业主们已经进入了深睡,十分安静。只有各家花园的灯光,和小区的路灯,维持着周遭的光明。
急雨已停,小径潮湿,偶尔经过松了的地砖,小电驴推上去,便忽的挤出一泼泥水,溅的人满脚都是。
她打开花园门,顺着花园进了家门,小电驴留在外面檐下充电。
透过卫生间的镜子,可见她脸上几处伤口被包的严严实实,完全没有什么美观性可言。
可一双眸子却亮的惊心,亮的没有廉耻。
她捂着脸,不由回想着在沈燃车里的那个吻。
那算什么呢?和旧情人的一个回锅吻?
和甲方爸爸的一个商业吻?
抑或是和有妇之夫的一个第三者吻?
无论被命名为什么,都不是一个平常的吻。
是她的初吻。
在她的少女时代,她多少回想主动送出去,却又被他婉拒。然后她和他之间多了很多的恩怨情仇和间隔了八年的时光之后,又忽然那么吻了出去。
她避开伤口洗了澡,躺在沙发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起来打开电脑准备画图。
等开了电脑,鼠标不知道怎么一点,就点开了桌面上的一个视频。
最开始还是一段静态画面,是八年前客厅的沙发。
她下意识往后拖,就出现了有人物的画面。
在她的记忆里,沈燃一直是外形非常亮眼的青年。在视频里去看,才发现他比她以为的还要让人移不开眼睛。
视频里是初春,男孩和女孩做情侣装扮。
她看着男孩细心的为女孩一粒粒准备感冒药,看着他给女孩接热水,看着他从兜里掏出两颗巧克力,看着女孩后来扑上去在男孩脸颊上偷吻一嘴……
她又想起了刚才在车里,她和他的那个吻。
那个他表现的很温柔、也很忘情的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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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苗苗原以为第二天会看到沈燃。
因为那天有一个关于预算方面的细节,朔建提前通过刘秘书预约好了时间,要和分管领导商议。
然而等她到了五洲,刘秘书却下来找她,让她通知朔建项目组,碰头会取消。
“为什么?”
刘秘书望着她不怎么好看的面颊一笑,先道:“你这是去哪里弄了一脸的伤?和谁打架了?”
又解释:“集团临时有事,沈副总今天早上六点已经去机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