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躲你(205)
她垂首接过纸巾,指尖一分两半,默默的擦着手。
身边又是脚步进出声,不过片刻,两位青年就不见了身影。
白芷吃着自己的油条豆浆,移肩过来撞一撞她。
她垂首吃着肠粉,不理会。
再一撞。
再不理会。
又一撞,她终于抬了脑袋,板着脸道:“做什么?你小猪蹭痒痒?”
白芷抿嘴一笑,又敛了笑容,低声道:“他也够惨的,你没看他憔悴成什么样。”
她并不接话,几口吃干净肠粉,拎着盒子丢去楼梯间的垃圾桶。
再返回来时,沈燃却坐在病房外的椅子上。
看见她,他便站起身,低声道:“最近要筹备施工,我要去一趟公司……”
青年的脸颊原本就瘦削,现在更似是没了几片肉。
她垂下脑袋,要避开他的注视,目光便停留在了他的胸膛上。
她隐约记得,他是有一副可堪入画的体魄,胸肌、腹肌尚算明显。
他穿的一件浅灰色衬衣,衬衣服帖,却并没有显露出什么可见的肌肉轮廓。
她有些为那两片胸肌叹息,明明上次……
她退开两步,点了点头。
他却没有立刻就离开。
他站在她面前,她几乎能感受到两束目光似激光一般对着她。
或许是带着冷笑的:“你走,看我在不在乎?!”
或者是无所谓的:“回来了呀,什么时候走啊,我送你啊。”
甚至是戏谑的:“怎么?出去了一趟,有没有洋鬼子看上你?”
她心里一时思绪纷乱,抬头确认了一眼,不由一怔。
他的目光很温和,没有激动,也没有责备,就像对待一位朋友一般,没有什么突兀的情绪。
花木深从隔壁的房间里出来时,他才移了脚步,一起往电梯方向而去。
白芷出来丢餐盒,往沈燃的背影投去一眼,“三个月,不是我馆子里跑,就是往花家跑,没有停止过打听你的去向,我是眼睁睁看着他瘦成了一把柴。”
她不想听这些,低声道:“你的业务来了,你卖养生餐,正好能向他推销。”
白芷摇摇头,去丢了餐盒,两人又一起进了病房,陪着楠姐。等上了止痛泵,楠姐后面的宫缩阵痛渐渐舒缓。
下午三点,楠姐终于进了产房,花老头跟进去陪产。
沈燃和花木深都赶了过来,几人在产房外,开始焦急的等待。
楠姐选择的是无痛分娩,产房里静悄悄,几乎没有什么动静,大家想从声音里判断进程都不能。
半个小时过去。
一个小时过去。
顾苗苗开始焦躁的来回踱步。
这个时候她内心里开始责怪花老头。
既然还有生育能力,为什么不做好措施?
明明已经有了两个儿子,还生什么生?豪门就了不起吗?
白芷安慰她:“别担心,整个花城最好的妇产科医生、麻醉师、助产士,都在产房里,楠姐会顺利的。”
她坐回椅上,心里却怎么都平静不下来。
坐了一阵,又站起来不停走动。
花木深看的烦,“你能不能消停一会儿?你以为就你一个人着急?”
她便又坐了下去,却不停挪动。
身边来了人,坐在了她边上。
春末衣服单薄,一股淡淡柠檬味,立刻飘到她的鼻端。
他向她探出手臂,递给她一个色彩斑斓的东西。
是魔方,六阶魔方。
他的声音很低沉:“转移一下注意力。”
她看着眼前的魔方,考虑了好几秒,终于还是伸手接了过来。
拧一圈,再拧一圈,随着魔方在指尖翻转,她的心绪终于渐渐平稳。
再拧,再拧。六色的模块以各种组合在她眼前闪现,时差带来的疲乏终于来袭,她打了个哈欠,又打个哈欠,手上动作渐渐慢下来。
等再打个哈欠时,拧魔方的手渐渐垂下,脑袋一耷拉,魔方登时掉落在地,咕噜咕噜滚去了一旁。
沈燃缓缓伸出手,扶着她低垂的脑袋,枕在了自己的肩上。
眼前的姑娘疲乏的太明显,她枕在他肩上,和在他公寓时枕在他的臂弯里,没有什么明显的不同。
都睡的很深沉。
他看着她,长长的叹了口气。
—
顾苗苗腾的一声从睡梦中惊醒时,是听到了接连不停的猫叫。
不是猫叫,是婴儿的啼哭。
眼前人影憧憧,开始有了些骚乱。
她从椅上一起身,就要往前冲。
沈燃立刻拉住她, “先别急,让医生护士先进病房。”
她紧紧盯着前方的人群。
她在那里看不到楠姐,只隐隐能看到推床的轱辘往前行,花老头一步不落的跟在床边,白芷也伴在人群里。
她的心咚咚直跳,“楠姐,有没有事,为什么我没有听到她的说话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