莺啼序+番外(241)
“老哥严重了,这些我都晓得,如今偏北往上都在打仗,国家又征兵赋税的,谁都不容易,我理解”说道这里,被唤作赵老弟的有些嗟叹,转而看了看天色,又向着老头笑道。
“说不定很快就会好了,老哥,我先进去了”
捕鱼老头有些莫名,咕哝这仗不晓得打到猴年马月,你倒是说的轻松,当下微微点头,示意他自便。
“老头子,前几日从市集野道上遇见的这两人穿着看上去都不凡啊,该不会是当官的吧,可不要惹上惹不起的人呐”虽是当初在路上遇见两个昏迷的人,那男的先醒,并且答应自己给予报酬,可两人终归是土生土长没出去过的老夫老妻,有些担心来自心里的顾虑。
“我见那赵老弟仪表堂堂,气度不凡,就算是城里某些达官贵人应该也不会和我们计较的,再说了,这本就是人之常情,有何不可”说到这里,老头走到已经锯好木板前,将几块木板拼接好,用刻刀开始刮划,嘴里嘚瑟道。
“老婆子,这个月你的六十大寿我送你一块搓衣板”
“又是搓衣板?”
“可不,你看这些年你洗的衣裳,好多块都给你搓平了”
“不是给你跪平的吗”
“放屁,你莫不是老眼昏花,老糊涂了”
“最近记忆是有些不太好,上年纪了,人老咯”
“那可别把我忘了啊”
“忘了才好,省的我操心”
阳光正好,岁月恰逢,白首当下。
屋内,一张老旧的木床搁置在偏房,铺有一层层干枯的稻草垫在其下,冷冬下得小村,除非是条件优越的人家,能备的上几床棉花,而更多的便是如他们这般,杂草取暖,慰问寒冬。
所幸有一床单薄的布单铺在最上面,省去一些刺痒之感,此时一女子躺在床上,双眼空洞的望着木梁。
“瑕儿”先进屋之人此时沙哑的喊道。
这两人就是当日昏迷在路上被老夫妇所救的赵文瑾和瑕姬,一路被带至此。
屋内依旧安静,没有人回答他的话,赵文瑾拿了一把椅子坐在瑕姬的床边,自顾轻言。
“当日车行太快,你我从车上摔落便昏迷了过去,后被人援救到这”
末了,赵文瑾又加了一句“已有三日”
床上之人微微咳嗽,有些气喘,脸色稍微红润了些许,妩媚向着赵文瑾调气说道。
“陛下狩猎怕是不能尽兴了吧,这都怨臣妾非要说试试马速,又让陛下委屈自己了”
瑕姬语气嘲讽,甚至表情上还有一丝丝的厌恶唾弃,没有任何隐瞒,一切都落在赵文瑾的眼中。
可是没有自己预想的那般被赵文瑾驳回羞辱,赵文瑾只是淡淡的看着自己。
“你不必如此,本就是我有错在先,你怨我是应当的”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只有两人独处的时光,赵文瑾从来都只是自称我。
听闻赵文瑾的话语,瑕姬满眼怨恨,表情鄙夷道。
“赵文瑾,你耍的花样可是真多啊,我斗不过你了,我认输,我求你放过我吧”
语气没有感情,依稀还能听闻一丝解脱,瑕姬说完之后,泪湿了两侧,似乎再也难以坚持了。
赵文瑾从未这般认过错,瑕姬从未低过头,从前的无所畏惧,理所应当,今日,形同陌路,不正是彼此想要的结果,皆大欢喜。
端坐之人,脸色惊白,久久不能言语。
“这次狩猎约莫有半月之久,他们应该早已驻扎在围场之外,这几日等你身体好些我们便动身折返”赵文瑾没有接着瑕姬的话语,沉默片刻,缓缓说道。
瑕姬静躺在床上,无声的落泪,不知在想些什么,只是看着赵文瑾这番模样,心里不觉竟是难受起来,十年相伴,依然不懂彼此,还是内心本就泾渭分明。
“别哭了”赵文瑾自怀中掏出一块手帕,轻轻帮瑕姬擦拭着。
只是在脸上轻点了两下,瑕姬眨眼的功夫,瞥见手帕的正中央赫然绣着一个婉字,鲜红耀眼,如同刺眼的针芒,瑕姬用手大力一挥,猛喝道。
“拿开,别恶心我”
手帕沾湿了泪水,被拍飞出去,竟是落在了不远处的暖炉上,顷刻冒起白烟,灼烧而来。
赵文瑾如同被冰水从头灌溉,如图而来的动作让他有些反应恍惚,待想起,立马冲过去将手帕抓起,已有小火在滚滚燃烧,赵文瑾不觉痛楚,紧握在手,将火苗挥灭。
手帕中间已是被灼烧殆尽,唯有四周还余残缺些许丝绵绣花,而中间那个字就这样灰飞烟灭,深深将其拽紧,赵文瑾这一刻突然有些崩溃,好像这么多年所有的坚持隐忍,在此时都如同这手帕一样,烧毁殆尽。
“哈哈哈哈,烧的好,烧的好,赵文瑾,是不是很难受?这就是报应”瑕姬目露疯狂,已是从床上爬起,指着赵文瑾癫狂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