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送你回家。”
没等常星从流理台上跳下来,江燃泽就轻而易举地把人抱了下来,这点重量,如同羽毛亦或浮云,健身成效真的挺显著的。
寒风瑟瑟里,小区楼下还有在卖糖葫芦的, 两鬓斑白的老爷爷见人来了,吆喝了一声:“糖葫芦, 又大又甜的糖葫芦。”
常星扯了下江燃泽的袖子, 不由得生出恻隐之心,江燃泽立刻明白过来女孩的意思, 柔声道:“去吧。”
买了两串糖葫芦,她兴冲冲递给了江燃泽一根,他单手接过, 试着吃了一口。
还行......没他想的那么难以接受。
回去的路上, 常星想小别胜新婚这个形容词仔细想来也挺有道理的, 车外面灯火通明,现在她的身边也只有江燃泽一个人而已啊,可以不用顾及地注视,肆无忌惮地拥有。
“看什么?”
“看你回来之后又变帅了一点啊。”
“贫。”他单单吐出一个字, 内敛到极致。
常星怀里还抱着他送的礼物,等着回去迎接“拆箱惊喜”,所以一路上的心情也算的每秒,不时哼着小曲。
收到季南随短信的时候,她的小曲声戛然而止,“魔音贯耳”的车内陡然安静下来,江燃泽倒挺不适,睨了正盯着手机看的女孩一眼,等着常星先开口讲出了什么事。
季南随:【明天回江城,办个接风宴,星儿记得赏脸过来。】
两人确实关系够铁,不过高考这一道人生的分水岭,往往会阻隔很多交情。
当年,季南随高考没够上二本的分数线,再听说,就是被家族安排,直接出了国,和蒋筱也算掰了。
常星被他“赏脸”的说辞逗笑,故意回复道:【季大少爷还知道回来?外面的风景浪够了回来惦记老友啊?】
季南随太知道她说话的方式了,在熟人面前毒舌的不得了,早已习以为常。
【来不来嘛?我请客,包准吃好喝好玩好。】
她恍惚了一阵,记忆仿佛又回到了那个盛夏,被烧红的夕阳,软绵的云层,少年在主席台下,熟练地点了叼着的一根烟对她说:“星星,我没考上,算是没法儿留在江城了,也是我对不起蒋筱,你记得开开心心的,有事没事也不用太联系,交情还在就没问题。”
真快啊,一下子他们都有了完全不同的人生轨迹。
常星还跟他贫嘴:【恭敬不如从命喽,两年没见到,咱们的南哥肯定脱胎换骨、重新做人了。】
念着是专程去见季南随的,常星就没和江燃泽说,一是怕他跟着,自己在季南随面前放不开,二来也知道季南随的嘴是个没门把的,指不定什么失恋一大通都给她讲完了。
那她以后在江燃泽面前还怎么做人啊?!
所以这个念头刚一冒出来,就被她扼杀在了摇篮里。
本来常星是有事要说的,没想到迎来的是意外的安静,江燃泽站定在温暖的光线下,常星走几步回头几步,喊着让他开车回家注意安全,但江燃泽这人固执也挺固执的,一直目送着女孩进了家门才从夜色里淡去。
“晚安。”他轻声呢喃,带着心事般开车去了医院方向。
这个消息暂时他还没告诉常星,观察的医生说江希嘉近来有苏醒的征兆,手指关节处时不时会动弹一下,各项生命体征也比之前要强烈。
值班的小护士还端着一碗粥,慢悠悠晃荡在没热气的前台,江燃泽走过来缴费,利落签下名字。
她又似乎用怜悯的眼神看了年轻的男人一样,摊上这种的病人家属啊,十个有九个得有发狂。
人的本性有时候会很自私,陪伴久了又没有成效,难免会滋生阴暗的想法,所以才会有“一死百了”这样的词。
花瓶里的花受不住冬日的温度,终究还是凋零了大半,他没带来新的花,环视了一周,禁不住咳嗽了一声。
江希嘉还是紧紧地闭着眼睛,两年来,她一直保持着同样的状态,不似花瓶里的那些花,还能感知季节变成形成繁盛枯荣。
“小家伙还在等你呢,他这回的期末考试拿了第一名。”江燃泽语气温柔:“傅旋当年要娶你的时候,可是当着我们所有人的面说要把你当公主对待,不会真要成睡美人了吧。”
其实是江燃泽话不多的类型,从小就是这样,那时候他和江希嘉一起生活在叔父家,连叔父喝醉酒了也总是骂江希嘉,谁让江燃泽是个闷葫芦呢,骂了不吭声,久而久之也就没什么意思。
他亏欠江希嘉太多,眼下说的一些话就当是弥补,很多他从前不曾说过的,况且自说自话,也是一种很好的疏导方式,江希嘉听不听得见倒没那么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