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最怕亏欠别人什么,曲斯扬见她的第一面就这么热情,最先漾起的感受不是亲切,而是下意识地想要保持距离。
要不然,人情上的亏欠她怕还不起。
“这位也是你的朋友么?”
曲斯扬尴尬地收回购物袋,试图转移话题。
哟,巧不巧,那么多选择,自个人撞枪口上了。
江燃泽不由得抻直了脊背,点点头算是打招呼:“我是她叔叔。”
“噢,你好你好。”曲斯扬一听是常星的亲戚,态度立刻柔和了不少。
江燃泽怎么满嘴跑火车?!
“你是谁叔叔?”常星差点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江燃泽把她围巾的碎穗卷起又舒展开,语气调侃:“你的啊,怎么了小侄女,几个月不见,不认识叔叔了。”
常星:“......”
几个月不见,好好的人怎么说疯就疯了?
“你叔叔蛮幽默的。”
曲斯扬的夸赞让氛围更加尴尬了,常星只能出面解释:“他这个人就是这样,很多时候说出来的话莫名其妙,你也别太信。”
“我说什么了?”江燃泽不以为意,和曲斯扬打探的目光对接了个正着:“你是星星室友的朋友啊。”
“嗯。”曲斯扬虽然去边塞体验了两年的苦生活,但到底年轻,二十岁,和江燃泽的段位还差的远,压根儿没明白他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不好意思。”江燃泽的手臂自然搭在常星的肩膀上,没搭实,但却让她颈后的肌肤一下子起了鸡皮疙瘩,男人的声音慵懒又不容置疑:“我们家族有点事,人我先带走了。”
“什么事,我怎么不知道?”
叭叭叭的。
江燃泽嫌她话多:“去了你不就知道了,家丑不可外扬嘛。”
他带走常星的时候,还很有礼貌地和曲斯扬挥别,连口吻都是客气的:“多谢照顾。”
走了有几百米远,江燃泽松开她肩膀上的手臂,常星才忍不住来了句:“江燃泽你是不是演情景剧演上瘾了?”
俨然吵架了的小情侣。
摆摊的大妈还在劝:“小情侣嘛,大街上闹不好,姑娘,先别气,都静下来想想啊,有些事情就是床头吵架床尾和。”
谁和江燃泽床头吵架床尾和了啊?!
喻清自知制造的机会足够,就看曲斯扬这小子会不会把握了,补了个妆回来,她诧异地看着雕像旁只剩下曲斯扬一个人愣愣地站着,便问道:“星星人呢,去哪儿了?”
曲斯扬微微昂头:“被她叔叔叫走了。”
“叔叔,哪个叔叔?”喻清也是够震惊的,她和常星认识两年,就没听起她说过自己还有个叔叔。
“个子很高很瘦,穿灰色大衣,看起来挺文质彬彬的。”
曲斯扬读到高中就参军了,学历就那样,辞藻也很匮乏,只能粗线条地形容。
喻清追问道:“年轻么?”
“二三十岁吧。”
“哪有这么年轻的叔叔的?”喻清被曲斯扬气到话都说不出来:“曲斯扬啊曲斯扬,你就等着常星被别人收归麾下吧。”
喻清被这“临门一脚”气的够呛,就像自己的亲闺女被带走了似的,心急如焚道:“曲斯扬,你要是喜欢别人,能不能主动点?”
“我也怕耽误好姑娘。”
曲斯扬拿出一包十块的劣质香烟,没抽,因为喻清介意烟味,只是放在嘴里嘬了味。
喻清一怔,很快明白开了曲斯扬的顾虑来,他这个工作虽然为国家奉献青春,但也意味着他少了很多陪伴别人的时间,父母也好、女朋友也罢,聚少离多,感情总是容易出问题的。
要是等着曲斯扬回来,一年就见几次,女朋友主动去找他,就要住在边塞分配的房子里和他一起吃苦。班长他们都说二十岁的小子还没开荤,得抓紧物色媳妇了,他总是淡笑不语的,毕竟谁耽误的起啊。
遇上了常星这么个“尤物”,他着实动了心,羁绊太重,强留也是留不住的。
这么想着,还没抽的烟也顿觉索然无味,曲斯扬干脆把整支烟甩进了垃圾桶。
被劝导的两人各自平静了下来,不过是江燃泽把她撺掇出来的,常星仰着头问他:"我们现在去哪儿?"
也是,他只是单纯看不惯常星和那小子待在一起,至于后续,他是没半点安排的。
什么,跨年夜?
江燃泽对这种商家促销、人挤人的外景娱乐并不感冒,以往这个时候,他顶多在家里喝杯红酒,看个电影。
江希嘉在跨年夜的时候,还来劝过自己,万般渴求这位顽石般的弟弟,让他陪自己出去逛街,因为傅旋临时需要出任务,别的朋友都有人陪,她不喜欢一个人待着,更别说一个人逛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