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希嘉最能明白在那个爱攀比的年龄里,对于一个男孩子来说,最重要的不是今天投篮进了多少个球,亦或是有没有被老师批评,是害怕同伴在自己面前炫耀今天又穿了什么品牌联名的鞋子,换句话说,整个青春躁动期,他仅仅所剩下的自尊心都是江希嘉帮他维护的。
今天过来的这个女孩子就是江希嘉当时的学生,作为最得意的门生,江燃泽有印象江希嘉还把她带上门见过几次,当时两人都还在读高中。
“你怎么知道的消息?”他刻意保持距离,目光更沉。
“我一直对那间画室还保留美好的幻想,希嘉是位很好的老师,虽然已经物是人非了,但要是她知道这个消息,还是会很难过吧。”
她一面吸鼻子,楚楚动人的,一面继续着话题:“您有时间过去看看吗?”
“消息我知道了,首先谢谢你这么关注。”江燃泽果断拉开车门,礼貌地回绝道:“但不好意思,我还有个课题的研讨会,现在赶时间,恕不能陪同。”
女人挡住打开的车门,拦在他面前:“作为她弟弟,你现在有这么狠心吗?”
说实话,江燃泽最讨厌谁拿江希嘉和他说事儿,而且周旋中还利用了他的愧疚心,甚至想通过浅薄的言语来刺激自己。
“江希嘉是你曾经的老师没错,但是尘埃落定了,作为她最亲近的人,我想我有权利怎么处理你告知我的消息。”
江燃泽冷起脸来,不属于咄咄逼人的类型,他的语速很慢,但是底线很明确,让人找不到任何可以突破的点。
念及着江希嘉和她的师生情,两人早年也见过几次面,江燃泽还是很关切地拿出一包纸巾,“擦擦眼泪吧,有时间你可以去医院看看她,谢谢你这么多年还记得,希嘉知道你来,会开心的。”
江燃泽骨子里很硬,但也有软的一面,温柔的起来,谁都会愿意臣服。
她当场愣了,好半天愣在原地,同时更多的是愧疚心,自己的确是抱着来见江燃泽的目的,所以才会用江希嘉来作幌子,男人不管有没有识破她真正的想法,都和多年前高中时期的少年重合在一起,是别无二致的感觉,狠戾中暗藏温柔的刀锋。
喻清刚和江大的朋友结束聚餐,没想到恰好碰到这么诡秘的场景,便也观察了半天,看那女人没走,低头盯着那张纸浅笑,她心里就一揪,原本快要飞起来的眉毛一下降了下去。
妙妙先一步在喻清前回来,手里拎了一大袋子零食,还逗了好一会儿鱼,看起来心情不错。
她拆了袋薯片递给常星:“星儿,阿姨不是说宿舍里不能养小动物吗?”
“是啊。”
常星嘴里咀嚼着薯片,话语还带着含糊:“不过喻清大概觉得学校只管小猫小狗之类的宠物,她的鱼,学校好像也管不着。”
话音刚落,喻清就推开了宿舍门,见常星和妙妙你望我、我望你的模样,不解地问:“怎么了?突然的安静让我猝不及防啊姐妹们。”
“在说你的鱼呢。”妙妙一向是个嘴快的,常星想制止也制止不住,因为喻清的观念里,压根儿没考虑到妙妙说的那一层。
“哦。”喻清看不上兴趣不高,常星以为她是出去一趟累的,就没多问,只是一个劲儿地抱着零食啃。
也许喻清也受不了两人在寝室吧唧吧唧吃零食的声音,心事重重地开口道:“星星,我说个事儿,你别生气。”
见喻清眼神不对劲,常星随狐疑地放下那包薯片,做出洗耳恭听的状态。
“妙妙也在,那我就直说了。”
喻清起身给鱼缸换水,等水流声小才张了张唇说:“我今天中午碰到你家江教授了。”
“啊?这么巧啊。”常星也没往别的方面想,自然而然接过话茬:“你们俩打招呼了吗?”
“没......”喻清一幅纠结说不说的模样,又一咬牙,叽里咕噜地挣扎半天:“我看到他了,但你家江教授好像没看见我。”
“我就看见,他对面有个女孩子在哭,然后江教授好像还在安慰她。”
喻清眼疾手快地拍了拍常星的肩膀,妙妙吃零食的声音也停了,宿舍因为这一番话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常星很心大地旋转了她的座椅,无事发生似的:“虽然我也不知道那个女生是谁,但是吧......我们家江教授我还是很相信的。”
“主要吧,江教授那条件追他的女孩子肯定不少,星星你也没点危机感。”喻清还在说的头头是道的:“男人这种生物呢,大部分追求新鲜感,新鲜感一过,万一被别人见缝插针,可就不好了。”
话是这么说,但常星仍然波澜不惊,倒不是真的佛系,只是她从小到大信奉的准则都是——“是我的拿不走,不是我的也强求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