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这是什么?」
到了第三关,大家都傻眼了,这是什么鬼呀!
一大片高墙上挂满开着紫红色小花的荆棘,一根根粗藤上的尖剌有两寸长,坚硬扎人,不下于钉chuáng。
唷,这会扎死人吧?新娘子到底肯不肯嫁,这么折腾人。
「我家闺女就在墙后的院子,有本事就带走,要不然,那边也有小dòng爬,我们派人灵了三天。」一脸愉快的黎仲华指着墙角的狗dòng,dòng的大小只够一个孩子的身躯,大人根本过不了。
这是坑,活生生的坑,还非常打脸。
「岳父大人好风趣,小婿这就给你行礼了,一会儿若有不是,还请别见怪。」丑话说在先,不伤情分。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各显神通。
只见红袍张狂的翻身一跃,足下几个轻点便跃过墙,动作俐落流畅而潇洒,叫人叹为观止,太神了。
武痴教出的徒弟能差到哪去,自是高人一等,上一回若不是中了暗算也不会伤得那么重,翻墙而已,小事一件,这事他常做,夜半会佳人。
可是这也太夸张了,不过娶个亲,有必要放火烧屋子吗?
一阵浓烟骤起,继而是熊熊火光,一整面墙着火了。
这一烧,足足烧了半个时辰,火光冲天,令人瞠目结舌,下人们都提着水桶在等待,但新姑爷没说好之前,加上身为主人家的黎府众人也没阻止的意思,他们便不敢乱动。
而后,墙那边传来一声低喝——
「躲开!」
话语才落,烧得焦黑的墙被一脚踹倒,皇甫少杭就如天人下凡般抱着身穿嫁衣、头戴凤冠、罩着喜帕的新娘子,踩过倒了一地的断垣残壁,脸上带着chūn光无限的狂肆。
爷就是狂。
「你、你把我家的墙给……」烧了就算了,竟然踢坏了!
那得多有力气呀?这女婿不容小觑!众人傻眼,抚着狂跳不已的胸口暗呼。
「岳父大人不是要搬家了,这墙不要也罢。」还围什么围,围得住人,围不住人心呐!看了一眼满地破砖烂瓦,黎仲华心有感慨的苦笑。「说得没错,原来就不是我的,倒了也好。」
他住了几十年的黎府,有朝一日终将离它而去,他有自己的小家要顾,他们才是他的将来,他过去的忍耐换来的不是一家和乐,而是妻离子散,早该觉悟了。
「该到正堂拜别长辈了。」
不知谁喊了一声,所有人又往正堂移动,皇甫少杭神情自若的抱起新娘子继续走。
到了地方,新人往蒲团一跪,双双跪拜,黎太傅欣慰地一抚长须,黎仲华、张蔓月一个红了眼,一个频频拭泪,万分的难舍全表现在脸上。
没人问黎玉笛此时的感受,但她的心情很复杂,又有点感伤,心口酸酸涩涩的,忍不住热泪盈眶。
她真要嫁人了吗?
虽然她的心智成熟,但身体还是小少女,且她承受得了未来生活那些可能涌入的狂风骤雨,当个称职的小妇人吗?
她不确定,但她知道这是两世唯一的嫁人,身边的男人将陪她走完这一世,她不晓得自己能不能做好一位好妻子、好母亲,可她会尽力而为,不辜负这一次的人生。
「等一下,你想就这么走了吗?」
「对,不能走。」
一高一矮的两兄弟双双叉腰,摆出怒气冲冲的架势。
「我娇妻在怀为什么不能走?」这两个臭小子太不给面子了,日后再找他俩算帐。
看着大、小舅子,皇甫少杭笑得一脸狞色。
「我要背姊姊上花轿。」黎玉箫坚持,这是娘家兄弟该做的一件事,不能免俗,是姊姊在出嫁前他能为她做的最后一件事。
「上花轿!」黎玉笙跟着大喊,一边抹泪。
看着两张相似的面容,皇甫少杭好笑的摇头,「休、想。」
「姊夫,你欺人太甚!」太过分了,他凭什么抢人。
「对,欺人太甚!」那是他们的姊姊,不能便宜姊夫。
两兄弟互使眼神想把姊姊抢过来,但才一动作,早一步看穿两人心思的皇甫少杭一闪身,快步绕过他们,笑声低沉而愉悦,彷佛得了一件人间至宝,此乃生平快意事。
「阿笛,回家了。」他们的家。
回家……被轻轻放入花轿内,黎玉笛头一回产生对这时代的归属感,她也是有家可归的人,而不是流落异乡的一抹游魂,浮沉在苍茫大地,不知何去何从。
她的心,安了。
有了依偎。
就是他了,她心里认定了他。
「起轿。」
媒人扬声一喊,八抬的花轿高高被扛起,八个身形一致的军汉充当轿夫,脚步沉稳,轿身一晃也不晃的有如在平地,让人感觉不到坐在轿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