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城?你爸这几天好像也在那, 他还不知道你也去了吧?”傅月宜跟时安平虽然分居两地,不过时安平的助理每日都会遵照授意给傅月宜汇报他的行程。
傅月宜拉黑过他几次,但每次都会被重新联系上, 也就随便了。
“嗯,应该不知道的。”
“看看有没有机会碰上, ”傅月宜叹了口气,“碰上的话让他别乱七八糟拍卖东西来了, 都是些没用的, 我抽空会回去跟他谈谈。”
她跟时安平的状况, 其实一直有点儿说不清楚。
时安平年轻时有个初恋, 因为想到南城发展, 而初恋执意留在家乡分了手。后来时安平跟傅月宜结了婚, 事业也蒸蒸日上。
初恋则在分手之后一气之下嫁了个渣男,结果没过几年就打起了离婚官司。
她走投无路找上了时安平, 时安平跟傅月宜商量之后,给她请律师打赢了官司。
没想到帮了这一次之后,那个女人反而看见了希望似的, 带着女儿一同搬到了申城,以白莲花的独门卖惨绝技住进了时安平的一处房产中。
时安平甚至给她女儿安排了一所好学校。
这些事时安平都没瞒着傅月宜,他自认问心无愧,对那个女人并没有其他想法。
但在外人眼里却并不是。
于是渐渐有风言风语传出来。
傅月宜眼里揉不得沙子,又对时安平的圣母本性很是无语,直接就搬回了南城。那会儿时颜还在念高中,立刻旗帜鲜明地站了队。
然后这么多年,时安平就一直在取得她的原谅。
但两个人的问题根源在于那个女人,时安平继续优柔寡断,傅月宜就继续不肯跟他坐下来好好谈谈。
挂了电话之后,时颜躺在床上。
傅月宜说要跟时安平“谈谈”,她也不知道是要谈离婚还是和好的事。不过毕竟都拖了这么多年,能解决清楚总是好的。
大概是午后容易犯困,时颜就这么蜷缩在床上,迷迷糊糊睡着了。再醒来的时候已是傍晚,晚霞橙色的余光顺着玻璃窗蔓延进来,铺陈开一大片,快要碰到床沿。
明明是好景色,但很奇怪,心情却是失落的。
大概跟梦见了以前一家三口和睦生活的日子有关。这次去老房子,应该也能看到很多承载满回忆的东西吧。
时颜对时安平的感情也很复杂。
没有那对母女出现之前,她其实是更喜欢爸爸一些的。因为从小时候起,时安平永远都很温柔,从不跟她发火,出差回来会给她带各种喜欢的礼物。
而傅月宜还时不时要打打她的手心,背不上课文也会被凶。
但正是因为时安平对谁都温柔的性格,也给家人带来了许多伤害。
时颜静静地躺着,思维很迟钝,懒懒的不想动了。
天色逐渐转深,黑色慢慢浸入玻璃窗,周围的一切都暗下去。
手机屏幕忽然亮起,持续很久都没熄灭。
时颜下意识看了过去,这才发现是有电话打进来,连忙伸手够过,按了接听,“喂。”
“在睡觉?”电话那头,是熟悉的男人的声线。
有一点点沉,很磁性,在这个时候听到,莫名像是让人安了心一样。
时颜盘腿坐在床上,点了点头,“嗯,一不……”
开了口,她发现自己声音有点儿哑,大概是睡了太久没喝水的缘故。于是她一边下床,伸出脚找拖鞋,一边清了清嗓子,重新道,“没有定闹钟,不小心就睡过了。”
晏礼“嗯”了声,“要不要下来看玫瑰花?”
时颜望了眼落地窗,这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天色已经黑尽了。白天的平城跟申城有很大不同,然而夜晚望上去却十分相似,高楼大厦灯光星星点点,像浸入江面的渔火。
像是,有一点小小的火苗跳跃起来。
连带着心情也轻快不少。
时颜不由自主地弯起唇,“好呀。”
*
嘉里酒店的玫瑰园设在中庭。
大部分玫瑰都养在中央的蜂巢形温室内,时颜走出走廊时,脚边低矮的路灯次第亮起,错落有致地往前方延伸。
像落在花丛中的萤火虫。
在这样的环境里,呼吸也忍不住放轻了。
温室里早已亮起灯光,透出里边颜色各异的玫瑰。
晏礼就站在温室门边,朝她勾了下嘴角。
时颜小跑过去,有点不好意思,“是不是等久了?”
在床上躺了一个下午,头发已经乱糟糟,衣服也皱了。
时颜起床之后快速洗完脸,画了个淡妆,又换了条干净的裙子。
“没有,我也刚到。”晏礼侧了侧身,“一起进去走走?”
时颜点点头,“好。”
玻璃房里温度和通风被控制在最合适的范围,种植的玫瑰大多都是来自世界各地的珍贵品种,还有专员讲解其来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