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小跟傅月宜一直是比较平等的关系,比起母女,有时候也像是朋友。
所以交流起来没有什么负担。
不用犹豫什么该讲,什么不应该讲。
让时颜意外的是,她正打算告诉傅月宜自己喜欢晏礼的事实,傅月宜就已经猜出来了。
“你是我生的,我还不知道啊?上次不肯去相亲我问你是不是有男朋友了,你的态度就挺可疑的,所以我才会来突击检查。”傅月宜一副早就把她看穿的样子,还有几分得意。
“我刚和他聊了几句,感觉人还是挺靠谱的,长得帅,谈吐不俗,很有种成功人士的气场——当然我看男人的眼光一向不怎么准,对了他是干什么的?”
时颜:“……”
是个无业游民。
关于晏礼是干什么的这个事情,她还真的不是太清楚。
不过唯一能知道的是,他找工作大概不怎么顺利,最近这段时间都不像是要去公司的模样。
时颜觉得这个事急不来。
做生意遇到失败,短暂提不起劲来也是很正常的情况,她不想自己的一句关切,反而损伤他的自尊或是造成更大的压力什么的。
所以即便关系已经比刚认识那会儿近了一些,能聊的话题也多了。
但她还是一直没问。
“是自己开公司的,不过最近遇到了点困难。”毕竟是跟自己的妈妈介绍晏礼,时颜脸上忍不住有一点点发烫,她想了想,认真补充一句,“但是,是个很好的人。”
“不过妈妈,我还没有…跟他说,”时颜觉得追人这件事要慢慢来,用赵千霓的话说,是“温水煮青蛙”的战略,“所以,你不要打草惊蛇呀。”
“啊,”傅月宜想到自己刚才那句“缺个女婿”的直白暗示,非常遗憾道,“那晚了。”
时颜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迟疑道,“什么晚了?”
“我直接把蛇给打了。”
时颜:“……”
*
时颜加班回家已经是八点多钟,这还算早的。
她原本给晏礼发了消息,说如果他觉得和傅月宜独处比较尴尬的话,可以找个理由走掉,没想到晏礼却不太在意,还说等她一块儿吃饭。
她也不知道这是个什么情况。
打开家门的时候还深吸了一口气,做了些许心理建设。
不过进屋了才知道没什么必要,因为傅月宜在沙发上撸着猫看电视,晏礼坐在一旁的单人位上,家庭影院在放一部情节紧凑的悬疑电影,两个人都不需要说话,但也不尴尬地度过了这几个小时。
虽然看不出尴尬。
不过时颜回来的时候,两人还是很明显地松了口气。
时颜把包挂在架子上,走过去,“你们饿了吗?要不我们下楼去吃,还是……”
她心理上毕竟觉得傅月宜和自己是一家人,在选择吃什么这个问题上,当然是尊重晏礼的意见,目光下意识往他那边看去。
晏礼抬眼,恰好对上她的视线,“我都可以,问问阿姨想吃什么。”
“要不就做个面吧,”傅月宜笑眯眯地说,“我们家颜颜做的面条可好吃了,她哥没吃过吧?”
晏礼:“……”
他轻咳了声,“没吃过。”
傅月宜说话语速比较快,态度又很自然,乍一听上去并没有什么毛病。
时颜走到厨房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刚才傅月宜说的是“她哥”。
她、哥?
而晏礼,看起来像是……非常意外然后又出于礼貌配合了一下的样子。
还没细想,晏礼已经走了过来。
他一边迈开长腿,一边卷起袖子,“我帮你洗菜。”
时颜刚想说不用。
转念想到晏礼应该是觉得跟傅月宜两个人待着比较尴尬,所以才过来帮她,于是点点头,“那麻烦你洗一下这个小青菜。”
晏礼“嗯”了声。
厨房的面积不算大,两个人站在水池边,稍微走动一下都能碰到对方似的。
时颜还有点儿紧张起来了,不露声色往旁边挪了一小步。
她烧上水,盖上锅盖,隔着透明锅盖一直看着水,看了好一会儿,实在是有点无聊了,才悄悄侧头去看晏礼洗菜。
男人的手指修长漂亮,在碧绿的菜叶的印衬下,更显白皙。
原来喜欢一个人,连他洗个菜都那么好看。
时颜觉得光是想想都有点不好意思,赶快转移了思绪。
这么一转移,就想起刚才傅月宜对晏礼的那个称呼,她抿了抿唇,还是解释了一下,“我妈妈性格就是这样,很喜欢开玩笑,刚才那个称呼,你不要当真。”
晏礼洗菜的手顿了一下,侧头看过来。
“你真的自称是我哥哥吗?”时颜还是觉得这个事有点奇妙,忍不住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