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颜端着红枣茶,回到办公室。
刚才那个感觉,像极了噩梦醒来时的后遗症。可这是大白天,她也没有产生任何关于广场或是金属的联想。
是不是,应该再去看个医生。
还没想完这茬,手机屏幕忽然亮了一下,备注显示“徐潮之”三个字。
时颜暂且抛下看不看医生的问题,点开来看。
徐潮之:「时颜妹妹,这周六见,成么?」
徐潮之上次来的时候说,他有几个英国朋友,有意接手申城某个游乐场,需要一名翻译,还提前把文件给了她。
时颜认真看过,提前温习了相关术语,还上网查了些资料。这个游乐场环境跟地段都没得挑,但当初开发商资金紧张,各项设施没跟上,两年了生意越来越萧条,现在只能勉强保持运营。
她很快打字回复。
10:「可以的」
徐潮之:「那就定在周六早上九点。游乐场挺远的,你住哪儿,我来接你?」
10:「不用了,我自己可以开车过来的。」
徐潮之发了个“ok”的表情:「也行,那你注意安全」
时颜刚想回个“好”字,他又一条消息发过来:「不过时颜妹妹,你是不是觉得我想泡你,所以不敢让我来接?」
时颜原本喝了一口红枣茶,还没来得及咽下,差点呛在嗓子里。
徐潮之这么直接,她反而不知道说什么好。
她的沉默,徐潮之理解为肯定。
他觉得有必要解释一下:「这样吧,我给你说说我的内心独白,我这个人呢其实就是爱交朋友,看你也有缘,咱们还是校友对吧」
徐潮之:「至于感情方面,我年纪还小,思想还很单纯的,现在没想找女朋友,你可以放心」
时颜:“……”
她记得第一次见面,怂恿晏礼下海挂牌、一晚百万的那个男人就是徐潮之。
他不想找女朋友,她觉得有可能。
但自称单纯,怎么就,有点不可信呢。
*
周五夜里突降暴雨,到周六清晨,噼里啪啦的雨声才渐渐停歇。
这个季节还未脱离春天,气温升得快降的也快,时颜看了下手机天气,气温只有不到二十度。
还下雨。
出了门,整个申城都浸泡在雾蒙蒙的水汽中,看上去很不真切。冷飕飕的风往人身上吹,让人直打寒噤。
时颜忍不住抚了抚胳膊,拉开车门。
钥匙插|进去,转了一下,却没发动起来。
这车买了一年多,一直停在车库积灰。
毕竟她的公司离家很近,而申城工作日高峰期的交通状况又实在太恐怖,几十分钟的车程能堵上将近半天,远不如乘地铁。
不会没开几次就坏了吧?
时颜看了眼手表,也顾不上别的了,一边继续发动车子,一边打电话给徐潮之,解释这边的情况,说自己可能会晚十分钟到。
“不急不急,你那边方便打车吗?”徐潮之让她慢慢来,“我就住在嘉里酒店附近,要是近的话过来接你一下?”
时颜想到上次他的“内心独白”,觉得再拒绝似乎也没必要,而且,万一没打到车耽误正事就更不好了。
于是她答应道,“那麻烦你了。我住在星河湾,在南门等你可以吗?”
“没问题。”
不多时,一辆橙红色的卡宴就开了过来。
天空灰蒙蒙的,在外边站一会儿,就有种浑身沾满水珠的感觉。时颜带着一身潮湿水汽上了车,把伞插在车门伞架上。
她坐稳之后,才察觉到后座还有个男人。
天光匀净地落进车窗,也落在他的身上。男人靠着座椅,半阖眼皮,神情懒散放松,又似困倦。
看到她时,他眼尾略弯,笑了一下,“雨很大?”
时颜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发现边缘被雨雾沾湿了点,她摇摇头,“只有一点毛毛雨。”
大概因为风是斜吹的,所以沾湿了头发。
犹豫了一下,她还是轻声开口,“你最近,还有遇到什么困难吗?”
话音落下,晏礼略略偏过头,两人目光不期然相接。
时颜看见他的凤眼微微一挑,漾出若有似无的笑意,猜测他应该听懂了她指的是什么。
果不其然,晏礼“嗯”了声,朝驾驶位示意,声线有点儿散漫,“我住在他那,暂时没人知道。”
时颜稍稍松了口气,“那就好。”
她觉得沈思宁那个追着不放、动不动甩黑卡的方式,实在是有点折辱人的自尊。
就算是包|养,也得讲究个,你情我愿吧。
“哎?我怎么觉得你俩熟了很多呢,说话也跟打哑谜似的,”徐潮之在前边疑惑开口,又吊儿郎当问道,“阿晏你要在我这蹭吃蹭喝到哪天啊,给我造成了特大的不方便知道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