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以安山河(669)
元捷往京城城墙方向看了一眼,西北社稷军已经往两个城门扑过去了,火力织成了一张网,如果不是王爷夜间视物不清,估计连王爷都得参与攻城,这怎么可能有兵出去支援?
许康轶心中焦虑,直言追问:“楚将军接到花折了吗?”
社稷军中,没有士兵不认识伤兵所的主管花折,当即摇了摇脑袋:“王爷,我们接到的后勤军带队的是覃信琼,对了,覃信琼将军让我务必告诉您,花公子带着三百骑兵,将勒朵颜的夏吾军引走了一部分往京城方向来了,楚将军也是见到夏吾骑兵冲着京城的方向追逐,来者不善,担心夏吾骑兵倒戈相击误了社稷军的大事,所以才仓促应战。”
元捷当时脸色就变白了,勒朵颜追逐花折?用膝盖想都知道是要做什么,他当即踢了这个传令兵的屁股一脚,张口就骂:“你猪脑子吗?他娘的到底会不会传令?这么重要的消息不应该先说吗?”
传令兵才十□□岁,狂奔了百余里,都要累断气了,大冬天的汗湿棉衣,被元捷这么踹了一脚有些害怕:“元将军,这不是谁的官大,我先说谁传的话吗?”
许康轶扫了扫城墙方向焦灼的战局,又看了看京郊,他拎起长剑,吩咐道:“点我的亲兵七百,点骑兵五千,随我去接应花折和楚将军。”
“另外,派出人马去找陈罪月,让他和雁南飞回来后直接参战,支援凌帅。”
元捷不自觉的看了看郊外漆黑的天,吓得魂飞魄散:“王爷,您千万不能亲自前往,在这里指挥军备战局即可,我去接应楚玉丰和花大夫!”
许康轶一向令出如山,沉稳的不容置喙:“本王本身就是战场上的机动力量,往最迫切的地方去,如果接不到缁重,社稷军危矣;你以大局为重,不要过度计较个人安危,我天亮便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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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折被代雪渊等骑兵保护着,已经狂奔了近百里,夏吾骑兵人多,已经形成了合围之势,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还少了一大部分——他哪里知道是楚玉丰发现夏吾骑兵行军方向不对,直接出击吸引了一部分兵力。
饶是如此,勒朵颜目标明确,没有放弃他的意思,他眼看着身边的骑兵倒下——突围——被围——倒下——突围,如此循环了两次,身边亲兵已经陷入了苦战,连代雪渊为了拖慢夏吾骑兵追逐的速度,让他快跑,也已经横刀立马摆出了螳臂当车的态势。
代雪渊大声冲他喊道:“公子,您的马快,只要进了京郊社稷军的地盘便安全了,快走!”
花折不敢回头,他深知自己即便留下来不走,也是别人的拖累,一人一骑冲着北斗七星辨认方向,打马扬鞭冲京郊而来。
已经被追逐了百余里,可是距离京城还有百里,他俯身贴在马背上,看到有暗箭贴着身侧划过,他回头,看到了追逐他的也剩下了一人一骑——已经弯弓射了他无数箭的勒朵颜。
勒朵颜没想到花折的马这么快,看来许康轶为了保证花折的安全,也是下了狠功夫,各种细节全做到家了,身边那些侍卫全是死士,没有一个死到临头了眨眼的,她见离京城已经越来越近,刚才猫抓老鼠的戏谑之心没有了,加快马速,心下愈加狠毒,直接三箭上弦,对准花折的后心和马匹,箭似流星——
确实没有射到花折,却射中了战马,他骑着的乌云雪是许康轶教他骑马射箭的时候为他千挑万选的,现在已经身中四箭依旧速度不减,也从未暴叫受惊前蹄抬空过,可这三箭却有两箭正中马身后侧,宝马乌云雪再也承受不住,“嘶嘶”的惨叫了两声轰然倒在地上,将花折摔下马去。
见他落马,勒朵颜嘴角轻蔑一勾,飞马走近了,一把紧急的勒住了马缰绳,奔马前蹄抬起老高,暴叫着落了地,勒朵颜也纵身下马,拎着长刀居高临下的看着花折冷笑:“我的好哥哥,你确实最会逃了,怪不得当年怎么也不能把你抓回国,因为你跑得够快嘛!”
花折看着这个他打小千般娇惯的妹妹,心中像塞了冰块一样,他平顺了一下呼吸从地上站起来:“朵颜,我记得小时候,我有什么好东西,只要你喜欢,便会给你;后来我得了一个大楚的箜篌,音质极准,特别喜欢,你偏要拿走,我知道你不通音律,便没有同意,你就连夜把琴弦全划断了。”
勒朵颜目光阴森,犹如女罗刹,缓缓往前走:“你想说什么?”
花折一步步的往后退:“我想说,你今天冷血到和毒蛇一样,我也有责任,我觉得你三岁丧母,五岁丧父,太可怜了,所以对你太娇惯,结果倒是养出一条中山狼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