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以安山河(612)
许康轶面容严肃认真听着, 临了按住了凌安之的肩膀:“凌兄, 遍地开花的打法确实绝了,不过你最辛苦,大楚除了你, 没有人敢量敌用兵到如此地步了。”
二人现在似兄弟,并肩作战,亲密无间。
每个能指挥战争的大将军,作战的方法俱不同,宇文庭喜欢以多打少,裴星元不会轻易冒险,而凌安之太鬼了,打法根据情况千变万化,想怎么打就怎么打。在社稷军攻打全境兵力不足,而且数面对敌的情况下,凌安之有时候掰着手指头数着兵力过日子。
许康轶周身沉浸在大战将来的肃杀里:“凌兄和我确实沉住了气,在山西、河南折腾了半年,一直将朝廷官军的主力往西引,顺路还抓了个萧承布当药引子,全天下都被我们瞒过去了。”
凌安之三军统帅,凡事务必计久长,这些战略战术随时根据战场形势在他脑海中修正了千万遍了,和许康轶两个人细细商量的。
想要拿下京城,最好的办法是河北、北疆、山东合围,否则极容易变成两线对峙,可能打十年都打不下来,那样的话,估计不用等到第十年,他和许康轶就兵败如山倒、人头难保了。
想要合围,就必须拿下山东和江浙,可社稷军怎么才能隔着河北和武慈打到山东呢?听起来像是隔山打牛,难度很大,其实也简单,山东和江浙没有精兵强将看守就行了。
所以许康轶、凌安之在山西、河南两线实在的盘旋了半年,就是要把大楚的官军引到西部战线上来。
他手欠,反手拍了拍许康轶的爪子:“王爷,河北前线一应事宜,全权交给你,由宇文庭和田长峰、陈恒月辅佐你,山东太过重要,我到时候带着山东土著裴星元攻过去,短时间内不会这么两面跑了,你作重大的决定,先听听宇文庭的意见,这样我才能在南线放开手脚。”
凌安之突然想到什么似的转头看向许康轶,问道:“花折常有奇思妙想,有没有对我们的战术提出过什么意见?”
许康轶和他四目相对,淡然道:“花折不知道我们的计划,你说要保密,我就没有和花折谈过。”
看凌安之有些难以置信,许康轶突然想到了什么:“你难道是告诉过花折?”
凌安之当时为了让花折不要四处为了钱而冒险,确实在河南与花折共处军营的时候告诉过花折,他难得露出一丝意外的表情来:“我当时为了让花折安心一些,不要再孤身犯险的时候告诉过他,可这花折的嘴是铁铸的吗?几个月过去了,竟然连您也没商量?”
许康轶习惯性的单手扶了扶水晶镜,纵使声如静水,还是能听出肯定的意味来:“花折确实没有告诉我,不过这么做是对的,他可能担心多一张嘴商量此事,战略计划暴露的风险是成倍增长的,会让你功亏一篑。”
凌安之一回身坐在了屋中椅子上,半夜三更他也有点饿了,随意伸手在桌子上捏起一条牛肉干叼在嘴里,又想到了别的:“王爷,花折在太原、河南、山东、京城几个地方,准备了地下粮仓存粮几百万石的事,他也没告诉您吧?”
“…这些粮库…果然不是余家的,”许康轶确实不知道,他脑筋一转:“他去年冒险去太原,一是为了招安收买义军,也是为了盘查地下仓库?”
怪不得花折行为反常,只带了两个人。外人看许康轶,只是神色稍微一动,看不出什么端倪来,可凌安之已经很了解他了,看他那个表情就知道他真是不知道,瞬间咬着牛肉干啼笑皆非,觉得自己也变唠叨了:
“王爷,此番我去河南,可能要数日方归,山西老巢交给你了。你现在金贵,自身安全和社稷军全军将士息息相关,不可亲自出战;平时要把祸事精花折尽量带在身边,守城可问田长峰、进攻可问宇文庭,凡事你们商量着来。”
到时候不只是他会在河南、山东打一个遍地开花,北疆都护府的守将虞子文也会一起在山海关协同发难。山西和河北沿线短时间不需要出战,只需要守城、牵扯官军兵力即可,军事压力没那么大,再一个有宇文庭、陈恒月、花折、田长峰等镇守,许康轶心思缜密应该应对得了。
届时的大楚国要真正的硝烟四起,群雄逐鹿中原到了打破平衡的时候,到底谁是王者谁是贼,全天下的百姓都能看得清楚了。
凌安之不在,许康轶要独当一面,他将凌安之的嘱咐消化了之后,思路又回到了粮仓上:“那些粮库,花折是什么时候建的?”
凌安之站起身来,拍了拍衣摆打算去做些去河南的准备,让人动容的沉默付出,还是要让被爱者知道才好:“王爷,是你病的最重的那一年,余情为你把后事全准备好了;当时花折一边研究在各省买药,一边筹谋储存下来的。他怕您怪罪他早怀鬼胎,所以说粮仓是余家平时的储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