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以安山河(262)
他不给任何人有揣摩他想法的时间,毫无征兆,顷刻间一锏就抽在花折背上。
花折本是书生,哪禁得住也骑射打仗的毓王实实在在的一锏,只觉得五脏震动,后背上直接挨了一下子,好像平时紧致的皮肉全都翻开了,像火烧一样开始疼痛喷血。
事出突然,完全没有心理准备,在场宾客平时多有妒忌花折深受爱重者,此刻见仅因为和翼王眉来眼去就当众受此惩罚,不禁大惊失色。
毓王为人阴狠,为了达到目的向来不择手段,自己喜欢的美人好几个都已经送给了父皇,今日已经开始动手,就没有再停手的道理,戾气仿佛顺着他每个毛孔喷出来,他对众人冷冷一笑,“泽亲王府在京城的东华街,各位如果有不识路走错了的,当看此人。”
众人噤若寒蝉,见毓王又举起铁锏,纵使平时和花折有些交情,也没有人敢在此关头求情。
花折心中明白,他没有武艺傍身,受这一锏已是重伤,再接第二锏基本没有命在,思及至此,他伸手拉住了毓王的衣袖,冷声问道:“我自问无过,为何打我?”
毓王没想到花折还敢当众质问,阴狠道:“当众和翼王眉目传情,还敢说无过吗?”
第117章 笑里藏刀
花折脸上血色已经瞬间褪去, 几缕血迹顺着嘴角淌了下来:“只因为翼亲王看我几眼?我就应当被打死不成?”
他扶着膝盖,冷汗顺着鬓角往下流,勉勉强强的支撑着站了起来,身材其实较毓王高不少, 双眼中聚集起水汽,给明眸渡了一层水膜, 说不出的坚强和委屈:“那殿下为什么看我?就算今日横尸当场, 我也不认为和翼王是暗通款曲。”
毓王本来想抖抖威风,借着花折吓唬下门客,没想到花折还敢当众站起来,这要是别人, 他再来几下, 也就血溅当场了。
可偏偏这个花折谪仙下凡,平日看着沉稳高贵, 现在看着泪光闪闪, 强撑着不服气,倒说不出的我见犹怜。他本就嗜血, 此时一股奇特的感觉划过全身,倒想玩点新鲜的。
他扮装更怒,将手中铁锏恶狠狠地往地上一砸,“来人哪, 把这个戏子带到厢房中,单独关押。”
代雪渊随身伺候花折多年,从未见他吃过这么大的亏, 心疼的唉声叹气,按照花折教的为他草草上药包扎了一下伤口,见四顾无人小声说道:“公子,这毓王也太狠了,翻脸和翻书一样,我们现在离开这吧?”
花折受伤不轻,疼的冷汗涔涔,呼吸都有些不稳,他摇摇头,又点点头:“恐怕要走没那么容易,今晚过了三更天,如果没有专门看守,你找机会带我走。”
不过想到这次在毓王府有所收获,也算是贼不走空,花折不知不觉的翘起嘴角笑了笑。
——只要许康轶还有救,这点打也就无所谓了。
花折身上倒是还带有毓王府出入的牌子,门房早就打点好了,有机会就可以连夜出府。
代雪渊:“那现在就去取药让你服下,勉强休息一会,伤等我们出去了安全了再慢慢养吧。”
他说着话起身刚刚拉开门准备取药,却见满面堆笑的毓王正在门口也要推门,代雪渊一开门,毓王正好踱着方步迈过门槛走了进来。
代雪渊看他刚才要打要杀,不知道他是何意,一时有些紧张地跪下道:“王爷,您是亲王之尊,非显贵无缘相见,我们家公子认识您已经是三生侥幸。且公子刚刚进京,我以人头担保,公子实在不认识其他什么达官贵人,何况翼王之尊。”
毓王本就喜欢玩弄心术,好像把刚才的不愉快忘了,用手拉起代雪渊笑道:“倒是一心护主,你家公子没白疼你,我和花折说几句话,你先出去。”
代雪渊觉得毓王笑的不对头,他担心花折再遭不测:“王爷,公子刚处理了伤口,还有些昏昏沉沉的,等他服了药神智清醒些明早再去向王爷问安?”
毓王笑容陡然收起:“不识相的狗奴才,滚出去!”
花折已经衣衫整齐地倚在床头:“雪渊,你去熬药去,我一会喊你再进来。”
代雪渊纵使千般不放心,也不敢此时顶撞毓王,只能低眉顺眼惴惴不安的退了出去。
礼不可废,花折扶着床头下床,尽量挺直腰杆,声音沉稳地行礼道:“恕我微恙在身,不能远迎王爷,请王爷恕罪。”
毓王挥退了左右,将门关严,一欺身坐在了床上:“你受伤了,起来做什么,快躺下。”
花折走了两步坐在偏房花梨木的椅子上,好像被打重伤的人不是他,依旧步伐稳重声音清越:“有劳王爷到此探病,我心甚不安,王爷请喝茶。”
毓王一变换身形就坐在了椅子上,手探上了花折的衣襟:“伤哪了?给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