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那枚小小的玻璃瓶抽回，收入口袋：“你的身体应该差不多痊愈了，不需要再喝药了。“

埃西斯立即做了个松口气的动作，这五年间莫斯提马持续不断地给她喝药，偏偏味道又臭又涩，她真怕最后把自己也喝成一罐馊掉的南瓜汁。

埃西斯还想向莫斯提马分享下不用喝药的喜悦，却见对方换了个姿势，双手交叉在一起，绿色眼睛落在她身上——这是莫斯提马要谈正事的表情，她立即将到嘴的话咽回去，转而提起另一个话题。

“我改主意了，取消原计划，”她向莫斯提马报告，“杀掉路西法太有难度，而且会有失败的风险……”

她看到莫斯提马的眉毛打了一个结，这是个糟糕的信号，说明他心情不太好

她立刻删去一大堆的解释，把最重要的点提出来：“……总之，我打算色|诱路西法，反正只要他能乖乖交出宝物就行，”她飞快地说着，就像有谁想捂住她嘴似的，“要让一个人言听计从的最好方法就是让他爱上你，只要捕获了他的心，到时候他会满足你的一切愿望。”

说完一长串，埃西斯陡然收了声，表情有些惴惴看向莫斯提马，一方面，她希望莫斯提马能赞同她的提案，另一方面，她又隐隐有点期盼，如果莫斯提马能阻止她，义正言辞地说他绝不容许埃西斯胡乱拿自己当赌注……唉！那该有多好！

可显然今晚的撒旦大人在打瞌睡，埃西斯的祈祷根本没传入他耳里，莫斯提马愣了两秒钟，露出一个很难以形容的表情，埃西斯觉得他似乎有些想笑：“唔，”他沉吟片刻，“这倒是给好主意。”

埃西斯的肩膀耷拉下去，颇有些垂头丧气：“那……我就尝试看看勾|引他。”

偏偏莫斯提马还往她的心口戳刀子：“但路西法这个人，身边常年没有女人，你能成功吗？”

埃西斯张了张嘴，一时不知道该先控诉莫斯提马的绝情，居然真打算把一个无知少女（bushi）往火坑里推，还是为自己被质疑的业务能力正名，挣扎了几秒，她才有气无力道：“我可以做到的……”

“也是，”莫斯提马似乎对她很有信心，“如果是你的话，应该能很轻松拿下路西法。”

埃西斯最喜欢听别人这么赞美自己，但说话的人换成了莫斯提马，怎么就听起来这么别扭？她把这归于要去追一个不解风情的木头的错上，干巴巴笑了两声：“呵呵……”

另一侧莫斯提马将旅行斗篷的扣带系紧，埃西斯见状，失望问道：“你要回去了吗？”

“嗯，”莫斯提马整理完着装，抬起头看到少女眼巴巴地望着自己，不禁一笑，伸手抚上她的脑袋，“照顾好自己，”没等她热泪盈眶地点头，后一句话立即跟上，“我等着你的好消息。”

埃西斯瞬间表情有些一言难尽，像被人喂了满满一口土——如果不是为了莫斯提马，她才不想去挑战史上最无聊的魔法师！那一小滴眼泪被她给憋了回去，她愤愤甩开莫斯提马的手：“知道了！”

莫斯提马没有再看她，他走到天台边，伸展开双手，宽大的斗篷连着身躯，化为流线型的翅膀，略一停顿，他纵身下跃，身影跌入云层，化为无数微星中的一点。

埃西斯趴在天台边，直到莫斯提马的人完全消失，她怅然叹了口气，才转过身，退出天台。

走廊上游荡着一些无头骑士，这些是路西法召唤出来的魔塔守卫，即使失去了耳朵等器官，他们的感官却不容小视，以前埃西斯还差点被抓到过，最近倒是越来越老练，她瞄准无头骑士之间的真空地带，飞快穿过，连一丝停顿也不带，宛若游走于无人之境，连猫都不会比她更轻盈无声了。

埃西斯本想就这么回房间，却忽然微微一滞，抬起头，视线往上。

所有学徒的房间都安排在魔塔的最下层，中层都是教室等活动地区，最上面则是路西法的私人地盘。

眼下她站在楼梯口，往下是学徒房间，往上则是各个教室，此时正值深夜，不可能还有人呆在教室里，埃西斯却听到些许轻微的响动从那个方向传来。

会是谁？她皱起眉，第一反应是不去管闲事，可脚步刚刚迈出去，却又顿住了。

她的视线落在石阶的一处，有什么东西在一闪一闪，她凑下|身，发现一颗装饰用的小珠子。

埃西斯认得这珠子——那几个神秘出现的学徒里有个女人手上就串着一个珠链，珠子的款式与她手中这颗一模一样，她心里瞬间有了计量，将珠子收入口袋，不再犹豫，转身朝上层走去。

埃西斯的猜测果然没有错，那群学徒正躲在一处教室里，互相争执着，不知在说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