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他觉得顾浮是女子,定然比他更清楚女子的想法,所以才有了今日之约。
顾浮本想说自己也没辙,但对上温溪单纯又期待的眼神,她只能硬着头皮问:“你做了什么惹她生气的事情?”
温溪犹豫片刻才告诉顾浮:“她原也是京城人士,前阵子因为一些事情,不得不离开京城,她离开前还给我写了封信,信中满是对京城的眷恋,还说快过年了,家家团圆的日子,独她一人在外头,不免凄寒。可我那会正被家里逼着娶媳妇,就觉得能离开这里也挺好的,于是回信让她别怕,等过些时日我便去找她。现在想想,她写那信应该是希望我能帮她留下,是我太蠢了,没看出来。”
顾浮听完,总觉得这事分外耳熟,未免误会又多问了一句:“你知道是什么事情,逼得她离开京城吗?”
温溪这回犹豫了许久,才破罐子破摔,向顾浮坦白:“我直说了吧,她就是临安伯爵府的七姑娘,因为不小心把你表妹推下水,遭了陛下圣旨斥责,才不得不离开京城。可她和我说了,她不是故意的,所以我想……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温溪越说,声音越小,他怕顾浮因此生气离开,还下意识地抓住了顾浮的衣袖,看起来格外忐忑。
然而顾浮并没有生气,她任由温溪抓着她的衣袖,接着问道:“你可曾去见过她?”
温溪垂着脑袋摇了摇头:“没有。”
顾浮:“那你去见见她吧,解释的话在信上说总有不达意的地方,当面说清楚,也能更好表达出你的心意。”
温溪抬起头,睁大眼睛看着顾浮,反应过来顾浮是给自己出了个主意,随即扬起灿烂的笑颜,应道:“好!”
顾浮也笑,只是那笑看起来有些意味深长:“记得给她一个惊喜,最好在信里和她说你这段时日没功夫去找她,然后在她以为自己已经被你遗忘的时候突然出现,她定会很开心。”
温溪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嗯嗯,我记下了。”
这时云来楼的小二送来了金蝉轩的点心,顾浮看其中有自己吃过的“一船清梦压星河”,立刻就把那一碟子漂亮的花茶冻放到国师面前,并招呼国师尝尝。
国师和顾浮一样,原先没吃过这个,不知道要先把上面的红豆沙铺开,直接就吃了,感觉味道一般。
顾浮学着穆青瑶的模样,拿勺子把红豆沙铺开,让国师再吃一口。
国师照做,顾浮问他:“如何?”
国师依旧半脸平静:“尚可。”
行叭。
没能得到想要的反应,顾浮一面觉得遗憾,一面又觉得在意料之中。
一行人用完饭便散了,因为外头人实在太多,顾竹待着十分难受,想回自己的小院里缩着,且温溪晚上还得陪家人入宫,不能再外头逗留太久。
国师也像他说的那样,见顾浮回府,自己也回了祁天塔。
晚上宫里有宴席,长宁侯一家子得去,国师自然也得去。
祁天塔的仆从为国师准备好了沐浴的热水,国师脱掉衣服,顺手把顾浮替自己扎的小辫也给解了。
温热的洗澡水浸透皮肤,水面上飘着国师银白色的长发。
国师回想自己这趟出门都干了什么,不免觉得自己糊涂,不然怎么会认为自己那晚能安睡和顾浮有关,顾浮是人又不是药,怎么可能治他失眠之症。
国师洗完澡换好衣服,看时间还早,本想去看看秘阁送来的奏报,可不知为何他没去,而是回到床上躺下了。
结果这一躺便是一个下午加晚上,甚至错过了上元节的晚宴。
国师睡醒后看着窗外的晨曦,向来没什么表情的脸上露出了难得的诧异。
他招来小道童,询问后得知自己昨日一躺下就睡着了,傍晚的时候宫里派人来催他入宫,知道他难得好眠,皇帝不仅没让人把他叫醒,还封了祁天塔周边的道路,免得花车游.行吵到他。
国师听完安静了一会儿,才吩咐道:“叫人去趟曲玉巷顾家,把顾候请来。”
小道童应声而去。
没过一会儿,顾浮就穿着男装来了。
青天白日来祁天塔还是头一回,顾浮站在栏杆边吹风,听国师问她:“你身上是不是有什么别人没有的东西?”
顾浮不明所以,习惯性皮了一下:“一身正气。”
国师无语凝噎,心想自己就不该问。
顾浮见他如此,只好清了清嗓子,认真问:“你找我到底什么事?”
她可听顾启铮说了,国师昨晚没入宫赴宴,皇帝还把祁天塔附近的街道给封了,听起来怪吓人的。
国师没有告诉顾浮,自己和她待一块能治好失眠之症,只说:“宵禁以后,你来我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