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卫大人的白月光(38)
点点夕阳的余韵坠落在枝叶掩映的间隙,拉长他们的身影。
傅知微的厢房同秦翊之的厢房隔得不算太远,但也有些路程,穿过回廊的时候,小和尚走在前面,他们一行人落在他后面几步远。
傅知微心下担心这秦翊之会不会和相国寺的方丈搞什么幺蛾子,同秦翊之行了一路,凑过去同小声问了一句:“你同这相国寺的方丈怎么这么熟。”
这方丈看着也不是不分是非的人,怎么会和秦翊之这种人搅合在一起。
傅知微想破脑袋也没有想出来这个问题。
秦翊之也凑得同她近了几分,温热的呼吸都要扑到她鼻上了,若有若无地撩拨着她秀挺的鼻尖。
她有些不适,反射性地撇过了脸,朝着湘云靠近几步,拿起手绢擦了擦鼻子。
秦翊之不自在地缩了缩手,神色尴尬,装作没有看到她动作,笑眯眯地说:“这一年来我常常来这相国寺上香拜佛,捐了不少香火钱,方丈同我聊得来,自然与我熟稔许多。”
傅知微狐疑地打量了他一眼,一脸的不相信。
这厮又在打什么主意?
司矍默默跟在傅知微身后,瞧着前面的一对璧人动作亲昵,相谈甚欢,失落地垂下眼眸。
暮色透过回廊的屋檐轻巧地披在他英挺的身姿上,也跟着透着些许落寞。
他开始贪心了。
司矍怔怔地盯着少女身后落下的倩影,有些不知所措。
他能看出公主这几日的苦恼。
自凤仪宫出来之后,她总是爱一个人坐在昭华宫发呆,偷偷地透过轩窗看他,偶尔撞上他的视线,也装作不甚在意的样子。
他越是笃定公主同秦翊之绝无可能,无论是上辈子的恩怨,还是这辈子的身份之别,可越是清楚,就越是明白,他也一样。
都好不到哪里去。
司矍嘴角溢出一丝苦笑。
自己曾经以为能够不在意身份默默守着她,头一次,他希望她能够光明正大地拉着自己的手,不用再去计较那些权谋之策,不用再学着如何长大,学着如何一个人去承担那些风雨。
他想要成为她的剑,也想要成为她最坚实的盾。
可以为她披荆斩棘,也能护她顺遂安危。
第19章 赏月
寺庙的夜里面格外清冷,昨夜刚刚下过雨,屋内的湿气尚未消散,傅知微裹紧外衫,走到窗前,见月衔半规,窗外的老树伫立在月光没有照射到的阴影之中。
她轻轻向外面唤了一声:“司矍,你在吗。”
风携卷着落叶吹拂树冠,哗啦啦地将地上的树影翻来覆去地揉搓,屋里面的油灯将她窈窕瘦弱的身影打到厢房上略显斑驳的墙壁上。
没有人回答。
傅知微拢了拢外衫,垂下头,看着从那方寸间照射进来的月光将一方地板渲染成透亮清冽的浅蓝。
这么晚了,他怎么还会在呢。
突然,门窗外传来了一阵异动。
傅知微惊喜地抬起眸子,就看见那黑衣青年静静地站在窗边,同夜色融为一体。
“卑职在。”
他语气平静,又回复到了往日生疏的语调。
陡然一听到他这番疏离的话语,傅知微有些不适应,她赤着脚站在阴寒的地板上,将白嫩的小脚丫往裙下缩了缩。
司矍顺着她的视线看到她光着的脚丫,皱了皱眉,不赞同地开口:“公主,地上凉。”
傅知微摇了摇头,鼓起勇气直视着他冷冽的眼睛,里面似是淬着寒芒,果真如同小宫女说的一样。
“我们能够去屋顶上谈一谈吗。”她上前一步,靠得窗边更近了一些,伸出了手牵住了司矍的衣角。
她体质畏寒,又不喜欢穿厚重的衣服束缚自己的行动,因而初春总是手脚冰冷,但他的衣角冷得像是冰块,比她的手还要冷上几许。
不知道他在外面站了多久。
傅知微心里面像是针扎一般疼。
司矍默默地看着她,固执地说:“公主先去穿鞋。”
“那你就是答应了!”她有些急切地扯了扯他的衣袖,怕他反悔。
青年冷峻的神色添了点无奈。
“卑职说的话从来算数。”
傅知微三步并作两步走向床边,胡乱穿上了鞋,就急匆匆又走回窗边。
“我穿好了。”她仰着头看着他,眨巴着眼睛,等待着青年的夸奖。
司矍勾了勾嘴角,朝她走近了些,她心领神会地踮起脚尖勾住了他的脖子,随后他的手掌环住了她纤细的腰肢,稍稍一用力,就将她从房内抱了出来。
傅知微在地上还没有站稳,就被司矍抱着飞上了屋顶。
相国寺坐落在四方山的山巅,从屋顶下俯瞰下去,星星点点的灯火在广袤的平川上亮起,寺庙中层层叠叠的飞檐依次横亘交错在山间,偶有桃花簇拥成团,在树林的阴影中蓬起松软浅色的深影,若一场浅粉色的桃雾,偶坠云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