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妖拿她这种油盐不进的作风也是没辙，见她进了小区，无奈摇摇头也就回家去了。

为了明天能安安心心和女朋友在一起，乐胥今晚又加了个班。快半夜的时候才回家拿了换洗的衣服，急急忙忙去了隔壁小区。

楚歌当然还没睡——她的作息里就少有在凌晨之前睡觉的时候。

楚歌来给他开门，指了指玄关的男士拖鞋：“你先穿老晏的拖鞋吧。”

他注意到楚歌话里的那个“先”字——是不是意味着，之“后”，他可以在这里拥有自己的拖鞋？

楚歌不知道小朋友又已经从这一个字里脑补了那么多，见他进了屋，就去给他拿宵夜。乐胥趁着这个时间打量了一下楚歌的公寓——一个很典型的，阿宅的屋子，而且还是很有钱的那种阿宅：主机齐全、手办满墙；偶尔还零星有男人活动的痕迹，应该是晏清时的——比如玄关的拖鞋，以及客厅衣架上遗留的一件男式外套。

老实说，乐胥是有些嫉妒晏清时的——他在楚歌的人生中留下了太多的痕迹。但他又可以想象到，在以前的那些年月里，有家人还不如根本就没有的两个孩子，是怎么相互支撑着一路走下去的——每当想到这些的时候，他好像也就顾不上嫉妒了，只剩下了满怀的心疼。

时间不早，乐胥又已经连轴转了几天，这晚也顾不上再闹些什么。吃了宵夜洗了澡，躺在满是楚歌气息的床上，少年人怀里抱着喜欢的姑娘，几乎是一闭上眼睛就陷入了沉睡。

乐胥第二天醒得很早。

虽然是陌生的环境，但他一向都不认床。虽然是第一次“登堂入室”，但因为之前在鹿城已经和楚歌在同一个房间住了好几天，这时候好像也没有什么特别紧张的情绪，睡眠质量相当不错，睡醒之后精神得很。

楚歌还在睡，乐胥凑过去轻轻地亲了亲她，而后放轻动作下了床。正想着一会儿出去买点早饭回来，洗漱完还没来得及换好衣服，门铃就响了起来。

楚歌嫌烦，半梦半醒之间又用被子把自己脑袋都蒙了起来，乐胥只能有些忐忑地自己去开门。

他一拉开门，就和门口的少年视线相撞。

两人站在门口，沉默着对视了两秒，对方还是忍不住皱起了眉头：“你是谁？楚歌呢？你怎么在这？

门外的少年神色间略有些倨傲，但因为长得好看，就只让人觉得矜贵自持，并不惹人厌烦。

只是他脸上此时带着显而易见的敌意，让人无法忽视。

乐胥愣了一瞬，很快就在和楚歌有一两分相似的五官里认出了对面少年的身份——上次宴会，陈绍旸指给他认过，因为和楚歌有关，他就记在了心上。

——是楚歌同父异母的弟弟，楚家的大少爷楚珩。

但楚珩并没有正式和乐胥见过面，这时候虽然隐约觉得这人似乎有些眼熟，却也想不起来究竟是谁。又见他身上还穿着睡衣，一大清早出现在楚歌家里，怎么能不让人多想？少年立时又追问道：“楚歌呢？”

一边说，一边就要推开他进屋。

毕竟是楚歌的弟弟，虽然楚歌和家里人关系不好，但乐胥也不清楚究竟不好到什么程度，门都已经开了，这时候总不能和再把他关到门外。于是他略微侧身让楚珩进了屋，却拦在了卧室门口不让他进：“楚歌还在睡。”

还在睡。

这听起来更不正常。

楚少爷眉头皱得更紧，但一时间又绕不开他，略微犹豫了一会儿，就扬起声音喊：“楚歌？楚歌！”

一连叫了几声，才终于听见了屋里有人回应：“一大早吵什么？”

——满是心情极差的起床气。

“姐姐，”楚珩的声音一下子虚了下来，小声道：“我给你带了早饭。”

之后悉悉索索的声音响了一会儿——应该是楚歌在起床。他又等了一会儿，终于看到了楚歌推开卧室门出来，眼睛都才只是半睁，视线在他手里提着的东西上顿了顿，随口道：“那你和桑妹吃。”

说着就又要回去继续睡。

他带了两份早餐。

但现在有三个人，都没吃早饭。

“你们先吃，我自己下楼去买。”乐胥也发现了，伸手扶了楚歌一下，忍不住揉了一下她睡了一夜之后被压得翘起来的那一簇头发，语气温和，“吃完早饭你再睡。”

三个人，两份早饭，活像一出修罗场。

楚歌没应，靠在乐胥身上懒洋洋地打了个呵欠，又往他怀里蹭了蹭：“不用理他。”

对于楚歌来说，楚珩和张绮并没有什么区别。如果非要说有的话，楚珩倒是至少每次都会投她所好地带点东西来、在她面前姿态也总是放得很低；而至于和她在生理上同母的那一位小公主，心地不坏，说话却总是很不好听，她更不耐烦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