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狂(48)
尚如卿脚步猛地一顿,却没有转身。她捉捉脸,继续往前走着:“我自有去的道理。一会儿他们问起,你别说我去了安王府。”
檀珠还想细问,尚如卿却没有继续理会她,很快从她眼前消失了身影。檀珠十分无奈的叹了口气,放下喷壶,抱着怀里沉甸甸的袋子去尚如卿的屋里了。
尚如卿也是个普通人,对季淮冽舍身救人这样的胸襟怀有几分佩服。况且……知道他的伤势如何,也能让尚如兰安心些。
尚如卿寻着记忆里的路线一路晃到安王府。还未近到那扇朱漆大门便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在门前徘徊。
尚如卿迈向前的脚顿时像绑上了千斤重石,再也挪不动半步。
那人担扰踌躇的神色盈满美丽的脸上,又怕被陌生人瞧见她的存在,在门前不远的几棵银杏树间来回站着躲着。
几番犹豫挣扎终是下定决心上去敲开那扇冰冷的大门。可手指方抬起复又落下,转身走回树后。兴许待着太久,脸上淌了汗,忙用手帕拭去。身上也落了汗,穿在身上的衣裙都有些粘稠不整。
这一大早人影都不见,原来是跑这儿来了。再看看此时日头,该是待了多久?尚如卿心里有股说不出来的气闷。或许可以说是失望,甚至还伴有点微不可觉的悲伤。
她猛地摇了摇头,深吸一口气继续迈步向前,声音不高不低,清脆如银玲的喊住前面的人:“三姐。”
听到尚如卿的声音,尚如兰整个人都僵住了。她极为缓慢的侧身,面上血色全无:“小卿?!”
尚如卿一如往常的嬉笑着几步奔到尚如兰跟前,“是我是我。三姐,你怎么在这儿?”
“我……“尚如兰不知该如何解释。怕是连借口都找不好,渐渐红了脸,一脸窘迫。
尚如卿替尚如兰回答了:“你是想来看看安王殿下的吧?他居然也能义无反顾的救驾,像你我这些忠烈之士的儿女自会对他景仰不已,想知道他是否安恙。”
不管这些话是否太牵强,尚如兰柔柔笑了笑,算是默认尚如卿的说法。尚如卿拉起她的手:“见你站了好一会儿,是不是担心被人瞧见说闲话?”她边说着边敲门:“不用担心,和我在一起谁也不敢说你。”
尚如兰愣了愣,不解的看着她。
尚如卿狡黠一笑:“除了皇宫,整个长安城就没有我不能横着走的地方。”
尚如兰细细品味了她这一番话,脸色终于有些缓和,轻轻笑了起来。
安王府很快有下人来开门。看到尚如卿和尚如兰也不意外,忙行礼请人进府。
季淮冽正半躺在锦塌上,修长手指正握着一本泛黄的册子翻看。身边一名婢女替他细细柔柔的捶着大腿;又有一名坐于蒲团上,端着一盘葡萄,正一颗一颗摘下送进他的嘴里。
若不是脸上毫无血色,神态怏怏,看他的架势倒没有半分伤者的模样。
红玄蹲在木架子上,歪着的脑袋藏进翅膀里,竟是睡熟了。
听到尚如卿来了的通传,季淮冽颇感意外。不过她能来看他,于他而言倒是件开心的事。
他忙让人请她过来。瞧见来客时,季淮冽的开心很快便被阴沉狐疑气恼等情绪覆盖了。
亲眼见他左右逢源,尚如兰有一瞬间脑袋是空白的。还好有尚如卿在身边掩住她的失态。而尚如卿没什么表情,一副已经见怪不怪的模样。
季淮冽笑着,十分轻佻:“卿小姐便罢,连兰小姐都来了,真教本王意外。”
尚如卿跟着厚脸皮的笑:“说明王爷你深得人心哪,连受个伤都那么多人赶着来你。”
这话听在不同人的耳里就有了不同的意思。有人觉得是暗示,是嘲讽,又有人觉得是赌气,是吃醋。
“蒙两位小姐关心,本王已无甚大妨。”
尚如卿从头到脚打量了他一遍,深以为然道:“看得出来。王爷果真吉人有天相——”这都死不了。
心事
细细想来却理所当然。刺客的目标是萧太后,刀尖直取她的要害处。人高马大的季淮冽突然冒出来,来不及收势的刀根本无法调整位置,要害处就不再是要害处了。
人看到了,死不了,伤得好像也不是很重。几句场面话说完,尚如卿便要告辞。尚如兰仍有些不舍,却没有表露出来。
季淮冽没有挽留的打算,吩咐苍河送她们离开。临踏出门前,季淮冽将尚如卿喊住:“卿小姐,且等一等。”
尚如卿疑惑的回过头,见季淮冽笑得十分灿烂,指了指一旁早已被说话声吵醒的红玄道:“不知可否请你暂替本王照顾红玄几日?”
尚如卿想都没想脱口而出道:“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