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狂(40)
“王爷你……吃错药了?”
季准冽抬手,十分坏心眼地刮了尚如卿的鼻子一下:“药没吃,酒倒是喝了不少。真的醉了才叫好。能说些一直不敢说的话,做些平时不敢做的事。”
尚如卿连忙惊慌的伸出双手捂住鼻子,警惕地退开几步:“你耍什么酒疯?”
“你觉得我在耍酒疯的话也无妨。”季淮冽又几步逼近尚如卿:“我知十五弟想让你进宫的事,但我不会把你让给他。”
“……你在说什么?”听得她越加疑惑不解。
季淮冽敛起面上笑意,狭长凤眸含着许多尚如卿看不懂读不透的复杂情绪:“其实,在很久以前我们也曾见过。”
接踵而来的意外让尚如卿小小的脑袋瓜乱得跟麻团似的,剪不断理还乱。季淮冽这席话更加让她摸不着头脑,她几乎要怀疑自己是在做梦。
季淮冽见她呆愕,半晌没有反应,他也未打算在此事上纠缠。一手拎起红玄站着的木架子,一手挥着玳瑁折扇,他对尚如卿笑得灿烂:“该是时候了。你也不必在意本王方才的话,忘了罢。”
尚如卿回神过来时,季淮冽已经踏着微醺的步伐行向御花园。
这人什么毛病?想叫她不要在意就别说那样的话。都已经听进耳里,放在心上,她怎么可能不在意?
她欲问个清楚,可追至月门,季淮冽的身影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愣愣站在一棵高大繁茂古树旁的尚如兰。
她的脸色比刚才更加苍白,神色恍惚,仿佛入定般一动不动。
尚如卿的心猛地跳起,不知为何有种被人捉/奸的窘迫感。她干笑两声,上前喊尚如兰:“三姐,你怎么在这儿?”她记得尚如兰之前已经离开,刚才的莫非被尚如兰看到了?
在偷听到尚如兰和季淮冽的话之后,又被尚如兰撞见刚才之事,尚如卿真不知该怎么解释。心里既忐忑又不安,既愧疚又难堪。
尚如兰像是没听到,仍然站在原地,双手垂在身侧,攥紧拳头。
“三姐?”尚如卿又轻声试探地喊了她一声。
尚如兰眨了眨眼,目光自然体贴的投落到尚如卿身上:“我来透透气。倒是你怎么也往这边来了,宴席还未结束。”
尚如兰的语气口吻自然,和平时一样端方。莫非是刚刚才折身回来,并没有看到她和季淮冽呆在一起?要不要试探看看?可是,真没看到倒好说。若看到了,尚如兰肯定知道自己是在试探她,姐妹之间定会从此心生嫌隙。
尚如卿支吾道:“我也来透透气。那些大人正喝得兴起,少了我们又有什么关系?再说有大哥和二哥在,干脆我们回府好了。”
尚如兰摇头笑了笑,“又说傻话。圣上有意让群臣带家眷入宫,你都没跟太后照面,圣上怎么会让你离开?”
瞧不出端倪,估计是真没看到。尚如卿撇了撇嘴,带着些弥补的意味乖巧顺服的拉过尚如兰的手:“那不一定。太后若瞧见了你定会惊为天人,哪还管得了我?”
尚如兰任她撒娇般拉着,无奈道:“你这张嘴有时能气死人,有时却甜得让人飘飘然。”
“我说的都是实话……”两人正说着,突闻御花园那头传来闹哄哄的声响。
此处与御花园有些距离,按理说声乐歌舞传不到过来。仔细辨听,声响中夹杂着惊叫,桌椅翻倒还有刀剑相交的声音?
尚如卿意识到不对劲,满腔热血一股脑儿往上涌,拉住尚如兰的手也用力了许多:“有情况,我们去看看!”
尚如兰虽不如尚如卿的功夫好,自保的能力还是有些。她也听出情况不对,立即快步跟着尚如卿一起前往御花园。
变故
御花园内早已乱作一团。宴席的案台东倒西歪,酒盏杯子摔的摔,碎的碎。一群身穿舞裙的波斯女人和穿着清一色胡服的外族男子手持大刀长剑与宫中卫兵,还有锦衣卫缠斗在一起。
刀光剑影中血色弥漫,满园花卉都被染成滚烫的鲜红。
无论武将亦或文官早已喝得东倒西歪,酒气冲天。不料变故陡生,想要自保也已心有余而力不足。只好趁着混乱躲藏的躲藏,逃命的逃命。
尚明风也躲了起来。只有尚重远一边与杀过来的刺客交手,一边护着季淮思和萧太后往安全的地方挪动。
萧太后不愧是见过世面的女人,就算面对这样的情况也没有特别惊慌。除了脸色煞白,脚跟有些软外倒不像一旁的华服女子那般连连惊叫,捉着身旁一个年轻男子的胳膊纠紧不放。
其它皇子也有一队锦衣卫护着,跟在他旁边退后。
打斗中有将领仍在大声呼喊道:“保护好太后,圣上!所有刺客就地正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