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之后的很多天，我的脑海里莫名其妙地多了一副画面，是彩虹，我小时候见到的那一抹彩虹，样子清晰到不可思议。我逐渐能够入眠，却又常常在午夜被冰冷的湿意弄醒了过来，打湿了枕头一片。

我总感觉，我的心里多了点什么，又少了点什么。

我没时间多想，我的每一天，都是在为找证据活的。

在某次从广阜回到家的时候，我在六楼的电梯门口看到了顾渺，垂着脑袋像散尽了力气。我一问她就哭，眼泪像是怎么也流不干。

女人很麻烦，但我可能注定就是收拾麻烦的人。

我把她带回了家里，看到她翻着我的那些书时沉迷的眼神，我第一次将自己心里的念头说了出来。她应该没听懂，我也没想让她听懂。

我只是觉得，她干净得一尘不染，我很想靠近，想成为她那个世界的人。

——我在妄想。

我表明了态度，拒绝了她的心意，违背着我内心的一切想法，却又怀着那么一丝想要她别放弃的可耻念头。

只要她说不，可能我会不顾后果，肆意沦陷。

但她很聪明很懂事，很快就选择了放弃。

我愣了许久，才发现彩虹都是稍纵即逝的，就像这段被我生生遏制住的感情。

也是，就我这样的人，世界里怎么可能会有亮光。

直到在KTV里那次，我推翻了这些想法。

那时候，于琛他女朋友带了个闺蜜来那儿，坐在我边上不停地说话，吵得很。我实在受不了，起身找了个借口走出包厢。

只是我没想到的是，我刚抽着烟，她又出来找我了，走到我旁边直接揽过了我的手。我条件反射地抽了出去，心里早已准备好拒绝的说辞。可碰巧，正开口的时候，我眼睛一瞥，就扫到了一个分外熟悉的人影，正在被一个看着痞气十足的男孩握着手。

我心里突然来了一股无名的火。

我直接对着那个女的说：“你再碰我一个试试。”

她被怔住了，转头跑回了包厢。

我看着顾渺被那个男孩硬生生地拽了出去，我忍无可忍地跟上前去。刚走到他们后边，我就听到那个男孩说“你就不能喜欢喜欢我”。如果说我不害怕顾渺的答案，那一定是假的。

我强装大人模样走到她面前，想尽各种办法将她带到我身边，连她妈妈的那个理由都给用上了。她情绪逐渐因为我的气愤态度变得不稳定，开始哭，发脾气，闹情绪。

在我说：“既然不喜欢他，你就果断点，会拒绝人吗你？”的时候，她说：“会啊，你不是教过我吗？”

那一瞬间我的全部情绪堵在喉咙口，带着从未有过的巨大愧疚。

我教过她什么。我一直在推开她、拒绝她、伤害她。

踌躇和迟疑在我的心头涌动，是难以遏制的，翻滚不息的浪潮。

——顾渺，只要你往前进一步，我可以把命都给你。

最后她终于给了我回应：“你没必要和我解释那么多的。”

那一刻。

我知道了，是你的了，这辈子都是了。

我的命。

第11章 番外

车开在路上的时候，我终于忍不住抱住了她，她的慌张和不知所措被我完完全全地感知到。我想揽她入怀，却又顾虑担忧，我还是提醒了她一句：“和我在一起会委屈你。”

她的回答却永远都不在我的想法之内。她说：“不跟你在一起才委屈我。”

她真的很可爱，带些小女孩的肆无忌惮和洒脱自在。

我把她带回了之前的白色别墅，那里还是和之前一样的安静空荡，恍惚间又有点物是人非的感觉。我告诉她我父亲是毒贩，她的神情有一瞬间的讶异。

我知道，任何人都会是这个反应吧，当时的我不也是这样么。

但是如果她觉得害怕，不敢靠近，或者觉得这些事情会对她造成不好的影响的话，我好像也没有阻止的权利。

我说：“顾渺，我再给你一次选择的机会。跟着我，你的世界会变得灰暗。”

——但是顾渺，你得想好了，来了就没有走的机会了。

她却神色坚定不已，对我说：“我都还没经历过你怎么就能这么肯定？”

你怎么就能这么肯定？

这么肯定。

是啊，我对自己的感情犹豫不决踌躇不定，却对一个女孩的未来这么笃定，我到底在畏惧什么。

我明明都已经踏出了那一步了。

我望着远处的天空，黑暗笼罩在那里，又好像全都亮了起来，在她的眼睛里，万物闪烁着光。

那就，别回头好了。

我开始送她上学，接她放学，找人在她看不见的地方跟着，生怕在我不知道的时候傅氏会对她做出威胁。我很庆幸，直到所有事情都解决了之后她都是那个安全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