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焦(33)
“难道……是李庸干的?”人事部管理人突然出声道。
严悯敏锐地捕捉到了人群中的信息,回头问管理人:“谁是李庸?”
管理人见严悯突然看着自己,有些紧张道:“李庸也是监控室里的工作人员,不过4月6号早上他突然辞职了,说老家出了点事,不能耽搁。他为人老实,做事也认真,而且监控室还有个小张在,我就没多想,直接给他批了。”
严悯眉头一皱:“坏了。”
从阿芙洛狄忒出来后,一辆低调奢华的轿车已经在等着严悯,她拉开车门直接坐了进去,一个眼神也没给驾驶座上穿得西装革履的男人。不过他也没觉得委屈,按照严悯在手机上和他联系时说的,把车往槐安开。
由于距离问题,严悯没用对讲机,抄起前座男人的手机给局里打了个电话:“小李,刚才传给你的文件收到了没有?”
“收到了严队!”
“照片上的人叫李庸,虽然不能说他和邢桐的死有关,但也是这件事的涉案人员,赶紧调查他的资料;其余的文件都是被人为破坏过的录像,你让技术队加班加点,看看能不能修复,其它的等我回局里再说。”
挂断后,她又给丁秦打了个电话,“丁秦,你那边怎么样了?”
“严队?哎不是,你这用的谁的手机啊?”
“少废话,赶紧的,”严悯咬牙切齿地道。
“噢,人没跟丢,确实是在回槐安的路上。”
“嗯,等她到了槐安,多派几个人盯着,我马上回来。”
被盯紧的牧宵没有回家也没有去学校,她按着胡春兰发过来的老校区地址,让司机一路开到了一块几乎不见人影的地方。
天色有些暗了,司机好心提醒她:“小姑娘,这天就快要黑了,小心点啊。”
牧宵谢过他,看着出租车扬长而去,留下许多尘埃,她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又看了看身后摇摇欲坠、爬满了野生植物的的几栋楼房,不知怎么地,心里有些害怕,她滑动手机联系人,最后指尖停在何疏林的联系方式上。
她给对方发了个定位,然后从兜里掏出一颗糖,放进嘴里,把糖纸扔在了地上,头也不回地走向生锈的铁栅栏门。
这一片应该是许多不同工厂的宿舍区,槐安一中的宿舍则在最后面一栋。
铁门没锁,“吱呀”一声,牧宵推开了铁门,沾了一手的锈迹,她拍了拍手,走了进去,里面的杂草已有及腿高,时不时还有小生物从她脚边爬过,发出一阵瘆人的“窸窣”声。
好在她穿着长衣长裤,没有被带刺的荆棘划破躯体,但草里时不时藏着碎石和碎玻璃,她一个不慎就要滑跤。
在她身后,丁秦与严悯紧紧地跟着,但为了掩饰自己的存在,他们两个的情况就不容乐观了,脸上手背上皆是蚊虫叮咬出的大包小包,以及各式各样的划痕。
其实丁秦没想到严悯能这么快赶回来,毕竟他早了好几十分钟出发,不过在看见那辆价格不菲的轿车后,丁秦就不觉得奇怪了。
他弓着腰,盯着牧宵的动静,忍不住压低声音问:“严队,你就说,那多金男是谁,不会是你未婚夫吧?”
严悯狠狠地瞪他一眼,“你一个警察怎么那么八卦,年终奖还要不要了?”
丁秦识相地避开了这一话题,转而说:“咱们非得这么躲躲藏藏吗?弄得咱们跟变态似的,直接跟这孩子挑明了说,让她配合咱们不行吗?”
严悯:“她要是愿意,早就报案了,何必自己一个人去酒店。”
丁秦仔细琢磨,“好像也是。”
牧宵穿过杂草丛生之地,到了一个人为搭建的通道处,通道是由木板钉成的,外围还铺了一层透明的塑料纸,牧宵抬头,见上房堆积着各式各样的垃圾碎石,应该是最后住的那批人为了防止坠落物而建造的。
她拿手机照明灯四处瞧了瞧,只见两边生出了许多藤蔓植物,为了够到阳光,顺着木板攀援而上,成遮天蔽日之势,虫鸣藏匿其间,甚至有萤火虫在她面前划过,几乎是自成一个生态圈了。
这一路上,她边走边往地上扔糖,只是不等她穿过这条通道,糖已经没了。
与此同时,手机显示“电池电量低,无法使用照明功能,”十分干脆的罢工了。周遭顿时陷入一片漆黑。
她继续往前走,自言自语:“牧宵啊牧宵,白天来不好吗,这么晚到这种地方来,简直是自找苦吃!”
许是眼睛得到的反馈变得极其有限,牧宵的其他感官被放大了数倍,除了自己的脚步声,她还能听见呼吸声和心跳声。
过了一会儿,脚下的地不再松软,而是变成了坚实的水泥地,她想,自己应该是从通道内走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