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稞没有走远,就在靠近山脚的林子里采集蘑菇,一边采一边留意周围的动静。
确定周围没人,夏稞将背篓藏在隐蔽的灌木丛里,再随意砍几根细软的枝条缠上藤蔓,做成简易草帽戴在头上。这样还嫌不够,她又在地上蹭了把灰尘把脸涂黑,如此一来,她与刚才收萝卜时的形象已经截然不同。至于她身上的衣服则是新玩家的基础款,一身粗布衣服,男女都差不多。
“咳。”她清了清嗓子,开始到处搜寻目标。
没过多久,她隐约听见远处有脚步声,便悄悄停下,召出小海螺。她没有跟谁通话,但装作在通话的样子,等那人走近了,便听到一个刻意压低了的声音在跟朋友抱怨。
“……找这么半天都找不到,我觉得宝箱说不定已经被人挖走了。就刚才我看到有人在农田那边鬼鬼祟祟的,刚开始还以为是在偷萝卜,我就随便看了眼没在意,但现在想想,他手里拿着的东西也不像萝卜啊,倒像个箱子……对,就是,鬼鬼祟祟的肯定有鬼啊,反正不是在干什么好事,你别说出去啊,我看看能不能找到那个人……”
那人脸色一变,随即露出惊喜,转身就往林子外面跑。
夏稞等他走了,立刻把草帽毁尸灭迹,又飞快找回背篓,去泉水边把脸洗干净。等做完这一切,她又开始若无其事地采蘑菇。偶尔站在高高的石头上俯瞰村子的方向,露出一个充满爱与和平的微笑。
偷萝卜的贼,面对疾风吧。
她不知道的是,树上有双眼睛一直在看她。她的伪装、她的毁尸灭迹,甚至是“邪魅一笑”,都尽收眼底。
等到夏稞采着蘑菇走远了,他才从树上跳下来,迆迆然离开。海螺弹出,提醒他有人找,他也视而不见。
海螺那端的人不由心情郁闷。两人一块儿站在篱笆墙外向内张望,看着那一树丁零当啷、可可爱爱的瓶瓶奶,年纪轻轻的脸上充满了与年龄不符的忧愁。
“你说,怀哥会不会是被这一树瓶瓶奶气到了,所以离家出走?”
“你这话要是被他听到了,现在就暗杀你。”
“咳。”
“不是我说,这不是你家的游戏吗?就不能给怀哥开个后门,送一棵屠龙宝刀树,非得整个瓶瓶奶,这符合我们怀哥的大佬气质吗?”
“这又不是我说了算的!维护游戏公平你知不知道,而且瓶瓶奶怎么了,不要看不起瓶瓶奶,它在宝树的产出里可是名列前茅的,而且上一个开出瓶瓶奶的玩家一个骚操作把宅基地卖了,现在就剩怀哥这一棵!你没看见刚才走过去那玩家的眼神吗,那叫羡慕嫉妒恨。”
说着说着,两人又开始翻旧账。
“要不是你提议要拉怀哥来玩游戏,我们至于这么提心吊胆吗?”
“是谁说新村里肯定有宝藏的?你家这个游戏,非得一个身份证一个号,我连开个小号都不行,就光靠我们两个非酋,怎么寻宝。”
“于是你就趁此机会撺掇我拉怀哥一起玩游戏。”
……
蓦地,一阵杀猪般的惨叫吸引了他们的注意。两人连忙伸长了脖子张望,只见远处的村东头,一个男玩家被另外几个玩家一块儿摁在田里,气急败坏的嚷嚷随风传遍全村。
“我就是偷了几根萝卜!”
“放开我啊——”
“尼玛!”
“我真的就是偷了几根萝卜而已!!!”
两人听得面面相觑,随即又担忧起来。这村子里一共就两个住户,那倒霉玩家偷的该不会是他们怀哥的萝卜吧?
如果是,那可就完球了。
“不是我的。”身后突然响起回答。
两人齐齐回头,只见一个不认识的男生站在他们身后,一米七左右的身高,眉清目秀,唇红齿白,再加上那弱不禁风的样子,活脱脱一个小白脸。
家里开游戏公司的那个刚想问“你谁”,另一个连忙拦住他,带着惊疑不定的声音问:“怀、怀哥?”
奚怀,也就是他们口中的怀哥,淡然地瞥了他们一眼,一个“嗯”字从鼻孔里飘出来。
有那味儿了!有那味儿了!
两人这才确信眼前人真的是奚怀,心里好奇得就像有蚂蚁在爬。在这个自带捏脸系统的游戏里,别人都恨不得把自己整成惊天大帅哥,为什么他要把自己从惊天大帅哥捏成小白脸,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癖好,但他们不敢想也不敢问。
跟着进了院子,两人看到他停下来看着奶树,心里一咯噔,连忙说起萝卜贼的事情,企图转移注意力。
熟料他们怀哥听到这事竟然笑了笑,说:“这个游戏还挺有意思的。”
两人品不出其中深意,只觉得要糟,不敢说话。余光瞥见隔壁小院的主人回来了,看到那挺拔身姿,又开始怀疑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