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说完这句,吩咐人把张贵妃搀扶起来,她想了会儿,便对皇帝说道:“我明白皇上在顾虑什么。但事已至此,已经不是要不要顾全大体的问题了,因为如此丧心病狂,若不及早料理,迟早会引发更大的祸患。不过我不会干涉皇上的决断,要如何处置,你自己看着办吧。”
太后说完便起身,起驾自回咸福宫。
剩下张贵妃站在原地,不知如何,直到皇帝说道:“这里没事了,你回去吧。”
张贵妃迟疑道:“皇上……臣妾也是逼不得已才跟皇上承认的,皇上若要降罪于臣妾,臣妾也认了,只是能不能、保证齐王的安危?不要让齐王出事?”
皇帝叹了声:“知道了,齐王不会有碍……朕、也许会传他回京跟你见上一面,算是过个中秋吧。”
外放的这些王爷,一般都是在年下大节才可能给召唤回京,甚至有些不讨喜的,数年都不得回京,如今中秋在即,皇帝居然让齐王回京,自然是天大恩典。
张贵妃惊喜交加:“皇上,您说真的?”
皇帝挥了挥手:“君无戏言,行了,你回去吧。”
张贵妃喜出望外,没有给怪罪,而且儿子还能回京,这真是因祸得福了,急忙行礼告退。
而在张贵妃去后,严公公来报说:“皇上,裕妃娘娘到了。”
皇帝心里正琢磨着裕妃,闻言道:“叫她进来。”
不多会儿裕妃入内,上前行礼道:“臣妾听闻凤仪宫出事,才赶过去查看情形,皇后娘娘说身体不适,臣妾又听闻太后在这里,所以才赶紧过来了……”
皇帝道:“你来晚了一步,太后才回宫了。”
“臣妾是因为知道出事的是许谨,太后又格外待见他,如今这样,只怕太后难受,”裕妃缓缓说道:“臣妾这就去咸福宫,陪太后说说话,至少让太后安心些。”
皇帝听了这几句,摇摇头道:“你先不用去了。”
裕妃正要行礼告退,闻言便道:“皇上可有吩咐?”
皇帝沉吟片刻,道:“皇后……身体不好,朕想着,就不必她再管辖六宫事务了,从今日起,你就接替皇后,负责统管六宫吧。”
裕妃诧异:“这、皇上……”
皇帝道:“不必多说了,这是朕的口谕,你奉旨就是。”
说着唤了何公公来:“去凤仪宫传朕的旨意,即日起,六宫事宜交给裕妃全权处置,其他的宫妃等也不必去皇后处晨昏定省!让皇后在凤仪宫好好的养病!”
何公公立刻亲自前往传旨,裕妃也只得领命。
皇帝看着行礼的裕妃,心中却也无奈。
众皇子之中他偏爱的是庆王,太子的资质是比不上庆王的,只因是皇后所生,且也算是可教之才,而庆王的腿疾却注定他不能做储君,天下无完美之事,倒也罢了。
没想到皇后竟接二连三的做出这些事,如果说只有许谨一宗,兴许皇帝还能容忍,可是背后又有景阳宫,如今又出了毒害庆王一事……
就如太后所说,已经不是什么皇家体面不体面的问题了,而是生死存亡。
皇帝心中已经有了主意,只不过要等待一个时机。
而离开麟德殿的裕妃,缓缓回看了眼凤仪宫的方向,脸上似有三两分笑意。
她问奉常:“庆王在哪里?”
奉常道:“之前在太医院,听说……郡主因为许掌案的死、情形有些不好,方才才带了她回珍禽园去了。”
裕妃听到这个,脸上的笑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真切的忧虑:“那孩子……唉!”
奉常悄悄地问道:“娘娘,许掌案到底是、怎么回事?也太可惜了!”
“谁说不是,”裕妃的心也跟着沉了沉:“许谨那个人,太可惜了。”
以裕妃的心计,自然知道皇后还没到可以亲手杀人的地步,那真相只有一个——就是皇后口中那令人难以置信的真相。
裕妃长长地吁了口气,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心头有个声音,带着叹息响起:“许谨,你也太狠了。”
奉常以为裕妃要回丰艳宫,谁知在上抬舆的时候,裕妃道:“先去咸福宫。”
咸福宫内,太后因为一连串的事情,劳神累心,知道皇帝把统管六宫事宜的权柄交给了裕妃,却丝毫不觉着惊讶。
太后道:“这很好,你好好地打理六宫,就让皇后歇着吧。”说最后一句的时候有些冷冷的。
裕妃看出她有些疲倦,便又劝慰了几句话,又说起小叶。
太后也听说小叶因为许谨的事情几度昏迷,忍不住又掉了几滴泪,便跟裕妃道:“你不用在我这里,去看看那孩子吧。”
裕妃本来就打算先来咸福宫,再去珍禽园的,如今正好儿,才告退了往外,就见大柚子,吉吉跟泰泰三只猫从殿门口走了进来,跟平日的趾高气扬不同,三只猫都有些心事重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