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肩(71)
听到这两个,孙洁浑身猛地一抖,带动了膝盖处的伤,她想叫出声,可话到嘴边就咽了下去,看着北君还竖着一根手指头,她战战兢兢地问:“第三个呢?”
北君慢慢把手指放下来,说:“送你回家。”
说这话的时候,北君左手捏着的烟没有灭,脸上的邪气也没有散去,长发被风吹起,又落在肩头,脸上没有什么太大的情绪,她这么说好像不正常,但又让人找不出到底哪里不正常。
看着孙洁还在发呆,北君率先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又用下巴指了指她,“能不能走?”
孙洁脑子是懵的,还不太能理解北君的做法,她机械似的坐了起来,手腕像被人拧断了似的,无法动弹,膝盖也像被人拿针戳到了骨头,痛到心坎里。挪动不了了,她站不起来,正想露出任打任骂的模样,一只手伸了过来,“你这身子骨不行啊。”
毫不留情的调侃,可是孙洁却没有笑出声,心里也并不好受,相反,胸口像是压上了一块石头,几乎喘不过气来。久久,等她消化了内心的情绪,她想哭,即使刚刚从楼梯上滚下来,即使疼痛像数万只蚂蚁一般啃噬着自己,也没有北君这一个动作来得让她想哭。
站起来后,孙洁观察了一下北君,她的左脚几乎用不上力,跟她的手腕一样,一动骨头就被拧断一遍,看着她一瘸一拐的,舌尖有几句话来回倒腾“对不起”,“你去医院看看吧”,“我下次不会了”,但她紧咬自己的嘴唇,没让自己发出声音。
到了车子前,北君率先坐进了副驾驶,孙洁往后座走,说了自家小区的单元号,就心不在焉地看着窗外。车子平稳地行驶着,一路上孙洁都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等到了自家门口,驾驶座那里传来一声“到了”之后,她才像是猛地被电击了一般,回过神来。
“许……”
听见孙洁的惊讶声,北君立即从副驾驶回头,食指放在嘴边,冲她比了个“别多嘴”的提示。
孙洁那提起的心被吊住,挂在胸腔内上不上下不下的,特折磨人。她这石化的动作在许知珩说了第二遍“到了”之后才像是回归原位,慢慢动弹起来。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这车子早就在三架桥下等着,也就是说,并不是偶遇。
不太敢揣摩两人的关系,孙洁立刻打开车门,一股冷风灌了进来,她缩了缩脖子,忍住浑身的疼痛下了车。关门前,她听见北君说了一句话:“你知道你一句不是故意的,会让别人失去什么吗?”
她的声音很轻,在冷风中迅速被淹没,但孙洁听得特别清楚,这句话不含责怪,甚至没有任何具体的埋怨,但就这么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就给孙洁判了死刑。
她不该。
而且此时她也真正明白了北君说的不会半途而废是什么意思,北君从没有准备从肉.体上来打击她,她只是把该讨的讨了回来,然后用一种她想都不敢想的精神层面将她征服。
这一招很妙,她的确不会再去举报她,反而被她弄得挺不好意思的。
车子快驶出小区的时候,许知珩往后视镜看了一眼,“她还没走。”
北君伸了伸懒腰,顺手把头发夹在手里往鼻尖上凑,“没走就对了,说明有点良心。”
出了小区的门,车子直接右拐,北君提醒,“你走反了。”
“先去医院。”
北君开了点窗户,车内的温度迅速散尽,路灯在两旁倒退,车辆也不停交错,良久,北君开口:“许知珩,你挺可以的。”
许知珩没有被表扬之后的喜悦,也没有追求者的卑微,反而反客为主地压她一头,“我只是在教你。”
这让北君想到一件事,九岁的时候,她去许知珩家玩儿,看上了他书桌上的一个雕塑娃娃,其实那娃娃很丑,但她觉得挺有意思的,就吵着要。可无论是她撒泼打滚,还是威逼利诱,许知珩就是不给她,她哭着回到了家,发誓再也不理他了。
但他第二天就跟雕塑老师联系好了时间,再去她家把她从床上拉起来,让她老老实实学了半年的雕塑,她现在拿到工具还能雕出一个来。
他从来都是授她以渔,无论是生活技巧,还是恋爱方式。
……
北君脚受伤,元旦晚会无法正常跳舞,便以唱歌的方式出现在舞台上,这场表演虽然没有之前那么炸,但却打进了人心。在VIPE讨论得热火朝天的时候,没有人注意到孙洁注销了账号。
元旦休息了三天,4号来上课的时候,北君感觉校园的气氛有点不太对。
“天哪太丢脸了。”
“对啊,没想到她是这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