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逢(2)
男人摘了墨镜,五官深邃,微长的眼眸泛着危险的光泽。
移开视线时,牵了唇,似笑非笑的。
——
一周后,美斯乐村。
因正处旅游旺季,景点附近的民宿、客栈皆被抢订一空,独独位于山腰之上的客栈例外。
吊脚楼内,肤色偏深的少年拿着蒲扇,问坐在一旁打算盘的女人,“姐,咱们家为什么没客人?”
女人拨算盘的指尖未停,冷淡回:“怕死。”
这半年,光失踪的人口都快赶上客栈的客流量了,这样下去还能有客人?
少年似懂非懂,托腮望着‘一家客栈’的招牌,心生无奈。
这么取店名的,整个旅游村怕是只此一家了。
随性程度,完全跟了老板的性子。
午后很静,暖风拂面令人昏昏欲睡。
少年视线里陡然出现两人,他双眼放光,一溜烟钻出去,把人拦下,用不算流利的汉语说着什么么。
没一会儿,他接过客人的行李,声音愉悦,“姐,终于有客人了!”
女人嗯了声,继续对账本。
似乎是习惯了她的冷漠,少年转头和客人说话,“你们可以叫我希仑,两位是要两间房对吧?”
其中一人回,“对。”
“那是要1.5米的床还是……”
“见过这个人吗?”
他的话被另一个人打断,嗓音偏哑,音色低醇,偏语气又极为强势。
迟简手上的动作一顿,起身抽走希仑手里的照片,眸光落在上面。
“姐?”
希仑惊讶于她搭理游客,亲切和客人介绍,“她是客栈老板,和你们一样来自华夏。”
原以为这样会拉近彼此的距离,却不料客人在看清她的面容时,怒拍柜台。
“你!小偷同伙!”
杨潜气得直跺脚,什么客栈老板,明明就是挑衅他们的女人!
迟简轻笑,慢悠悠开口:“看来是不想住店了?”
“嘁,谁稀罕!”
杨潜说完就往外走,见男人没动,喊了声,“陆哥,咱们走。”
男人单手插着裤兜,不为所动。
白T,下身是长裤、板鞋,衣着清爽干净,头上扣了顶鸭舌帽,帽檐压的很低,看不真切此时的神情。
“囔。”
迟简‘体贴’地把照片递过去,示意他可以走人了。
她穿着当地纱幔长裙,搭着披肩,随胳膊晃动,纱巾飘起,拂来淡淡清香。
“你见过她。”
男人抬眸,语气肯定。
四目相对间,火光四溅,气氛剑拔弩张。
希仑下意识后退,紧张地咽口水。
他记得上回见姐这样,村长儿子就被打断了条腿,那……这回,能打得过吗?
“见过怎样,没见过又怎样?”
迟简眨眼,松了手,照片飘落在地。
照片里,是一位年轻的姑娘,站在碧海蓝天下,笑容甜美,模样清丽可人。
嗤,老牛吃嫩草!
她低头,那与生俱来的魅感藏于清冷的眸中。
希仑捡起照片,轻呼一声,脱口而出,“这不是前不久的小女孩吗?”
男人冰冷的表情有了丝松动,问:“还记得她是何时来的?在这住了几天?离开时有什么异常情况发生?”
连串的问题把少年弄懵,他偏头向迟简求救。
“我们没有义务回答你的这些问题。”
迟简倾身,倚着柜台,下巴微抬指向门外,“请吧。”
哎!
希仑叹气,又一桩生意黄了。
“两间房。”
男人掏出钱包,抽了张卡扔在柜台上。
迟简扬眉,牵起的唇表露了内心的小得意,“普通大床房已经售完,只剩两间观湖套房,要吗?”
男人轻敲柜台,示意她快点。
“身份证。”
迟简从柜里拿出登记簿,漫不经心问:“住几天?”
两张身份证如法炮制扔在柜台上,就听男人开口,“一周。”
迟简坐下来,熟练拨着算盘,“观湖套房一天一千五,两人一周两万一,同为华夏人给算便宜点,两万,不接受议价。”
靠!
杨潜瞪眼,就差没指着人鼻子骂,“你怎么不去抢啊?”
迟简掀起眼皮,“住不住?”
男人颔首,示意她继续。
陆梵、凉城人?
登记好,迟简将身份证、银行卡同钥匙一并给他,交代道:“上楼右转最里面两间房,每天七点准时来饭厅领早餐,逾期不候。”
杨潜气呼呼上楼,搬了行李进房后,傻眼了。
确定这是一晚一千五的观湖套房?
房内,除了一张窄小的木床,就再无其他。窗户外,林木倒是俊秀,可湖呢?
他只看到一汪小池塘……
这他妈在逗他们呢?!
“陆哥!”
他推开隔壁房门,嫉恶如仇,“这就是一家黑店,收咱儿两万块,就给这破屋……老板更不是什么好人,不说一星期前的事,就拿刚刚,没有一点待客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