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鸟相与还(19)
回酒店的路上,黄凛柔去了一趟银行。开立新户,将存款转到新卡,再将旧卡注销。
账号和开户行信息,发给Mandy,等待下一次的结款。
“有个急活你做不做?”Mandy问她。“商单,不是我的,真正大客户。”
黄凛柔不怕累,只怕焦虑。“急?不行呀,我可能搞不好。”
“贼有钱,”Mandy看上去十分渴望促成此事,“我姐夫那边的一个祖宗,突发奇想,死活要弄。你随便要价,多离谱我都要得下来,这羊毛厚着呢,可劲儿薅。”
“时间赶吗?”
“稍微有点,说是要跟着剧一起上线,好做宣传。”
“那要看前期的时间呀,如果最后没给我留多久,我也……”
“差不多差不多,”Mandy安慰道,“剧本是我改的,正好你不是手上缺钱嘛,他们后期也还没找,我就想到你啦。来嘛小玫瑰,挑战一下你自己。”
黄凛柔长出一口气,思维一片混乱。“还是算了……”她推脱。“弄不好,给你添麻烦。”
Mandy有点失落,却尚在坚持。“你再想想,反正音还没交完。实在不行你再雇一个嘛,双线进行,咱也当回中介。”
……
出电梯,便看到严泓站在门口。严泓见她蓬头垢面,便道:“出去了啊。”
黄凛柔没有上前,刻意与他保持一段距离。“嗯。”她淡淡应声。
女孩的样子简直没法看。严泓过去牵住她,捏了捏,手指冰凉。一手相握,一手揽肩,将女孩半推到门前。“房卡?”
黄凛柔没吱声。
严泓打量了一下,见她浑身上下只有短裤两侧有兜。伸手一夹,刷卡进门。
“洗个澡,柔柔,我带你出去吃饭。”
害怕的感觉消失了,如此亲密,取而代之的是莫名的亢奋和期待。
女孩冲了澡,头发没有吹,湿淋淋搭在耳边。清水出芙蓉,严泓想。
“严泓?”女孩欲言又止。
严泓愣道:“怎么?”
“你有病吗?”黄凛柔问。
“啊?”严泓不明所以。可看女孩的语气,分明又不是在骂人。
黄凛柔疲惫道:“你有传染病吗?”
“哦哦,没有。”严泓放松地笑了。“学校这不年年都体检,没说有什么病啊。”
黄凛柔了然。
“那你挺好的。”女孩说。
严泓陷入混乱,点头道:“对啊,我也觉得挺好。”
***
款款和明海的七夕之约,终是没能履行。
“吓唬吓唬就晕,窝囊废。”于小姐妹那里被嘲笑,款款恨得连音调都高出好几个度。
明海倒在自己的铺位上,右手挂着吊瓶。瞪眼看着上铺的床底,什么也听不进去。
他知道,款款还会继续说的。这姑娘,心里越是没底,便越要说个不停。
还偏要牙尖嘴利,不服软。
“没事就好。”他有气无力道。
款款本以为他会一言不发,没料到竟张了嘴。气顿时消了,哼着歌去收拾厨房。“就这样爱我的呀,你就是这么爱的?”语气也软下来。“事儿做得不怎么样……我怎么对你,你怎么对我的呀。”
“明天发工资。”明海道。“我这个样子,应该是不能陪你去新城了。”
款款的声音从外面传来。“不去就不去呗,多大点事儿。”
人不去,钱去就成。
钱不好找,可人,上哪儿找不着啊。
……
“水槽堵啦,明海。”款款叫道。
“放着吧,等会儿我去掏。”
等?款款轻笑。
——偏要在这时候把厨房清理好,让明海这小子也见识见识。
不知姑娘又发现了什么新奇的事,火急火燎跑出来。一手拎起吊瓶,一手把明海拽下地。“快快快,快来。”她催促。
明海周身酸软,却还是随她去往外间厨房。水池里堵了半缸水,浑浊不堪。款款拉起他那只没扎针的手,去摸漏网。
触到很多颗粒状的东西。
“粥?”他问。“掏出来扔掉就好了啊。”
款款做出一副傲人的神情。“掏?”她捏起明海的手,去抠那层米粥。“这样,这样,拨开……水就下去啦!”
明海忍不住笑了。离女友很近,可以闻到她化妆品的味道。香香的,和人一样冲、烈。
心一软,温柔道:“傻。”
冒着傻气、横冲直撞的少女。
“哼哼,再大发慈悲地饶你一回!”款款娇声道。“讨厌鬼,只会惹我生气。”
***
寄到新城的行李,尚未拆封,便原样再寄回来。明海看到那名字时,疑虑顿生。
“你好,明海。”
开工一大早,黄凛柔便来到快递网点。
明海一惊,看着对面的人,迟迟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