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调有点低，应该是许久未说话的缘故。

温离被发现后也不再装小心，大步走到他旁边，一屁股拍在沙发上打算分享一些怪事儿。

她神秘兮兮的靠近沈煜的耳朵：“沈煜，你知道你介绍的那家超市，有多可怕吗？”

沈煜眉毛微扬，停止住打字的动作，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怎么？”

温离咬字清晰，音量忍不住变大：“他们那家店的老板是人妖！！！”

“……”

沈煜身体僵住了，喉结滑动了一瞬：“为什么……”嗓子有点被堵住，他咳了声问，“为什么说……他们老板是人妖？”

温离哎呦一声，拍了下他的肩膀：“超市里的收银员的人说的，我看她不像骗人，而且说话的时候声音都很抖，肯定是看见他们老板不男不女的样子被吓坏了，虽然我对这些没有什么看法，但是我的确有点……怕，所以我当即就走了。”

沈煜的手有点微颤，嘴角勾起冷笑，一字一句的重复：“人妖。”

温离以为他是被吓坏了，一个劲儿的给他顺气：“你至于吗？人家怎么样是自由，不要存在偏见。”

沈煜目光复杂，常年红润的唇今日有些煞白，想说点好话给那位“人妖”开脱，但实在是一言难尽。

黄胖子颤颤巍巍的远离这块闹地，跑到自己的猫窝里睡觉去了。

-

晚上把人哄睡，沈煜下床走到阳台，点了根烟压惊。

他不知道是自己说的话有问题还是别人无法理解。

为什么说的一句：老板除了我还有我老婆。

就变成了——老板是人妖。

天热了，该发火了。

沈煜从手机里翻出员工信息表，找到收银那一列，盯着号码看了五秒，然后换到拨号键盘。

天知道他输号码的时候手劲有多大。

那头接的很快，像是早有预料。

“老……老板。”

沈煜嗓音柔和，慢悠悠的说：“别干了，我明天给你介绍个别的工作。”

“什……什么工作？”

沈煜吸了口烟，语气不急不忙：“整形医院，负责接待人妖。”

-

一周后。

温离去给人妖老板打工了。

那老板开的条件太好，每天上两个小时的班就能拿一万。

她脑子坏了才不去。

而且日草里的人一直电话骚扰她，仿佛她不同意就要一直打下去。

所以温离答应了，然后跟她老公逼叨半天自己有魅力，得到了认真的附和。

她要是细看的话，肯定就能看见某人的笑不一样。

骚里骚气，得意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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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温离上班的第三天，沈煜来探班了。

超市里人很多，可能都是奔着这个名字来的。

沈煜径直走到收银台内，忍了一周多的问题终于问出来了：“老婆，你现在还觉得这家店的老板，是人妖吗？”

温离一边给人扫码一边敷衍：“就那样吧。”

“就那样？”沈煜不满意，“就那样是哪样？”

“九十八块五。”温离对着面前的顾客说，拿起扫码机准备收钱，但某人的手不老实，光明正大的揩油，她用手肘撞了下他，压低声音，“干嘛？外面呢。”

沈煜等她扫完码，两手撑在桌子上把她罩在自己怀里，不依不饶：“你还没回答我问题呢。”

温离上班正兴奋，被这么禁锢住不舒服：“你这么关心这店老板干嘛？你是不是对他有意思？”

“……”

“我就问问，而且你不是一直跟我夸他大方来着吗？我来询问一下我老婆的上司人怎么样，不行？”

温离扫着手里的东西，觉得这话没毛病：“哦，还可以，估计挺有钱的，你想想我两个小时上班——”

“你好，这里还收人吗？”有女生过来问。

“招——”温离被捂嘴了。

沈煜看向离这里还有几步之遥的……贬低他声誉的……收银员，对着面前的女生抬了抬下巴，示意过来处理一下。

收银员连忙跑过来，脱口而出：“老板你叫我？”

“……”

日狗了。

沈煜感觉温离的动作停滞住了，然后转头看着自己，连最喜欢的扫码都忘了，目光炯炯，他有点难以招架。

气氛就这么僵持不下，收银员打破了平静。

她看向来面试的女生，单纯的问：“请问是来应聘吗？”

女生点了点头。

收银员彻底没脑子了：“哦，我们这是从早上八点到晚上九点半，然后工资是四千一月……”

温离笑了，样子太惊悚，吓到了过来买单的人，她全然不知，嘴里嘀咕着：“我肯定是耳朵出问题了，老板，改天带我去医院看看。”

沈煜沉默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