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懒猫她总是在享福(44)
.春风起,青襟至。
鸿鹄书院不允许女子随意进出,所以顾尘只能将“花仙子”做男子打扮,云染倒觉得这男子的衣裳穿的比女子的要舒服些。
这走起路来,头也昂的更高了,背也挺的更直了,步子也迈的更大了,一时倒有些风姿落拓的意思。
与顾尘坐一桌的少年,名叫谢忧。
这少年看似比其他人要瘦弱不少,皮肤有些惨白,脸上挂着一副“生人勿进”的表情。
云染盯着他瞅了两眼,总觉得他有些怪怪的,似是阴气太重?
第一堂是诗文课。
教诗文的是一位发须花白的夫子,他步子徐徐地在书桌间来回穿梭。
这步子一来一回,大概能讲个半句诗。
语速之慢叫人忍不住犯了睡意,然而他这抑扬顿挫之节奏却把握的极其精准,平淡抑郁中总能响起一声惊雷。如此一来,学生们虽然大多兴致缺缺,却始终无法入睡,只能拼命强打精神。
不过,某猫除外,此时正在周公处逍遥快活。
夫子上课前,他们这些做书童的便退至外边凉快去了。
云染就贴着墙角寻了一处阴凉的地方,呼呼地睡去了,但好巧不巧地,这阴凉地就对着顾尘的窗户。
赵夫子每走到顾尘这里,总能听见微弱的但十分不和谐的声音,那明明是睡着的呼噜声……
赵夫子先望了一眼顾尘,虽面带倦意,但分明还是醒着的。
看看他的同桌谢忧,眼睛也是睁着的,虽然睁的有些勉为其难。
老夫子狐疑的又走了回去,又惶惑的走了过来,来了七八趟,每每都有这打呼噜的动静。
顾尘偏过头,对着窗子恨恨地说了句:“你小声点。”
谢忧闻声,先扫了一下四周,又默默看了一眼同桌,竟对号坐了进去,开始压着嗓子读书,声音小似蚊蝇,而窗外的“真凶”却根本没听见顾尘的话,呼噜打的仍就旧是热闹。
……
不明真相的夫子看着这两人,分明有欺负他年老眼花之嫌,心中就生了恼意。
这谢忧呢,装模作样的动着嘴,却屁大点声音都没有,简直是在找骂。
顾尘呢,眼神总往窗外瞟,又不知在看些什么,简直是在求打。
一怒之下,赵夫子吼道:“你们两个,都给老夫出去面壁。”
“……”顾尘看着平白遭受牵连的谢忧,心里微微有些愧疚。
好不容易熬过了这一堂课,少年们从一派病恹恹中还了魂来。
走出屋子的少年,个个都同情地望着站在门口的这对难兄难弟。
傅思齐走上前,拍了拍顾尘的肩膀,“顾兄受苦了。”
顾尘面无表情道:“这外面的风景倒是极好,傅贤弟有机会也来领略领略。”
傅思齐点点头,想着也“安慰”一下谢忧。
不过手还未沾到谢忧的衣服,谢忧的脸色就陡然变的难看起来,还皱眉冷道:“快把手拿开!不要碰我!”
“……”
傅思齐的手举在半空中,很是尴尬。
那边,谢忧转头就往屋子里走,不想在此多待了。
谢忧的书童就站在不远的树下。
他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却并没上前来安慰他家公子一句。
李意安望着傅思齐窘迫的脸,故作轻松道:“你是不是刚才茅房上完了,忘记洗手了……”
傅思齐恍然,而后大笑:“是嘛,要不你闻闻。”
李意安像是避瘟神似的逃开了,傅思齐跟在后面狂追不止。
老夫子瞧着这些人,上课宛如死鸡,下课却似那林间泼猴,这胡子飘的更远了。
顾尘找到了云染,让她下堂课离自己那位置远一点,最好到傅思齐那窗户底下睡上一睡。
云染本想说“她这一觉睡的甚是舒服,已经没什么困意”了,但一瞧这顾尘的脸色么,还是连连应着“好”。
也不知道这臭小子上个学,为什么非要拖个猫来活受罪。
这公子们上课,书童们一时闲着无事,便聚在了一处树下,四周一时弥漫着快乐又神秘的气息。
云染见此热闹,当然不会错过。
人群中,陈闲清的书童从包里拿了一本书出来。又见这书的封面上写了《乐府诗文》四字,但是么,嘿嘿,翻到里面才知道这“挂羊头卖狗肉”的奥秘。
这白纸上尽是些图画,没两个黑字。
画的还都竟是些女子,这些女子衣衫都轻薄的很,比凤族神女那日穿的还少些,这些女子呢,有在池中沐浴,有在林间捕蝶……
只见那书童拿起这本《乐府诗文》,将其举过头顶,颇为慷慨地说道:“这书可我是我家公子传我的,想要的举个手来。”
众人眼巴巴的举起了手,云染也跟着举起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