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夏脸色一黑,厉声道:“邓祁言,你别瞎说!”她看向傅时卿。
傅时卿却一派淡然,看着邓祁言,眼中还有几分嘲弄。
困兽还有临死前的挣扎呢。
此举,彻底激怒了邓祁言,想起自己这段时间的凄苦生活,以及刚刚的侮辱,几乎是咆哮着吼出来:“傅时卿!为什么,你一点儿活路都不给我?这世上女人都死光了,你要搞老子的破鞋!”
傅时卿面色一沉:“邓祁言,你把话再给我说一遍。”
邓祁言顿时怂了,眼神躲闪,色厉内荏:“我说,你在国外待那么久品位怎么丁点儿不见长,尽捡老子的破鞋穿。”
以前,南夏就知道邓祁言这人道貌岸然,人前彬彬有礼,人后欺软怕硬,懦弱又优柔,可从来没想过他会说出这么粗俗难堪的话。
邓祁言被她眼底的失望刺到,本能有些恐慌,他不敢多看她,只凭着一腔愤怒瞪着傅时卿。
傅时卿脸色虽冷,神情却很威严,不像他这么气急败坏。相对而言,他更像黔驴技穷的困兽,拼命虚张声势。
邓祁言眼睛发红。
这一刻,像被欺负了的孩子。
邓祁言从小家境优渥,父母千娇万宠,加上有本事,学业和事业一路顺风,养成了他这副唯我独尊的模样。
傅时卿正好相反,虽然家世优渥,却辗转各地,大多时候是自己在照顾自己,习惯了自立和孤独。
他能承受任何常人无法承受的打击,能游刃有余地解决接踵而至的麻烦,就像千锤百炼的刚,骨子里的坚韧远不是邓祁言这种娇生惯养的公子哥儿可以比的。
南夏的离开,邓祁言一方面不舍,另一方面,是觉得面子上挂不住。
所以才忍不住对她恶语相向。
傅时卿眼底的失望不是假的:“这么多年了,我也以为你有所长进,没想到还是这么幼稚自私。”
邓祁言咬着唇。
傅时卿轻松笑了:“如果我是你,绝对不会这样侮辱自己爱过的女孩。在他我眼里,她比我重要,而你,更看重自己的得失和面子。”
邓祁言恍然一怔,愣愣着说不出话来。
喉咙干涩,发音都变得艰难。
“这就是我们本质的不同。”傅时卿给了他最后一击,“你不懂得尊重别人,心里只有你自己。南夏离开你,实在是最正确的决定。”
南夏还在原地不知所措,他已经转身,推着她往楼上走。
只留下颓然的邓祁言。
上楼时,傅时卿还扔了句话给他:“别再来骚扰南夏,这话我只说一遍。你知道我什么性子,我真不想跟你这种废物计较。”
邓祁言咬牙,牙龈仿佛都出了血。
——又是这种语气——傅时卿向来都瞧不起他。
可是他心里也明白,他惹不起傅时卿。小事他不计较,真要计较起来,他得吃不了兜着走。
可他实在不甘心。
……
“以后他骂你,你就骂回去,别跟他客气。”上楼后,傅时卿在门口对她说。
南夏原本还有些窘迫,他这么一说,顿时笑了:“我骂不过他啊。你也知道他那个人的,就是个无赖。”
“成。他要再骚扰你,你打电话给我。”
南夏小声说:“知道了。”
“这个手机号,是我的私人号码。”他轻笑,语声里带着揶揄,莫名有些撩人。
刚才和邓祁言对峙时的紧绷情绪,这一刻忽然消失无踪了。南夏发自内心地笑了笑,郑重地抬起头,看着他说:“谢谢你。”
傅时卿扬眉,半开玩笑:“口头的感谢,我可是不收的。”
南夏抿唇,没吃准他的意思。
小姑娘懵懂时会睁大眼睛,茫然地看着他,瞧着就有欺负的欲望。
傅时卿有一双乌黑明澈的眼睛,专注望着你的时候,特别传神,让人心生温暖。
短暂的对视中,她笑了。
他也笑了。
后半夜,他们聊了聊她明天要拍的戏,直到黑夜过去,东方露出晨曦。傅时卿靠在布衣的沙发里睡去了,哪怕合着眼,姿态依然优雅,修长的双腿自然地叠着,脚尖微翘。
南夏蹑手蹑脚地回了屋子。出来时,把一条毛毯小心地盖到他的身上。
他睫毛微颤,醒转过来。
四目相对,南夏屏住呼吸,依然保持着弯腰的姿势。两个人只隔着几厘米的距离,她甚至能看到他的睫毛,真的又弯又长。还有薄厚适中的唇,微微抿着,有点弧度。
他是在笑吗?
那一刻,她忽然心如擂鼓,手脚发酸,可偏偏脚底像点了穴似的不能动弹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