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穿着滑稽的小丑衣服,显得特别可笑。不过,也正是在衣服,给了她一层遮羞布。她想解释什么,贵妇却抢在她之前,疾言厉色:“小孩子都欺负,什么人啊?”
南夏尴尬极了。
周围的人对她指指点点。
身后有人替她解围:“孩子走失才哭的,这位小姐姐好心安慰他,阿姨,你怎么反而怪人家?”
南夏怔愣,这声音太过熟悉,声线低沉动人,带着得体从容的笑。
回过头,傅时卿站在她面前,伸手把她扶起,还弯腰亲自给她拍去身上的灰尘。
至于那贵妇,在他开口一声“阿姨”后,脸已经绿了,咬着牙:“你叫我什么?”
傅时卿理所当然道:“阿姨啊。”
贵妇面色铁青,咬着牙:“你这个……”
可对着这张年轻俊美的脸,又说不出什么粗话,气愤极了,抱着孩子飞快离开。周围的人,发出善意的微笑,还有人拍手鼓掌。
南夏看着他唇边满不在乎的笑,觉得,他肯定是故意的。
傅时卿弯下腰,看着她:“你这么看着我干嘛?”
南夏说:“你老这么欺负人吗?”
傅时卿说:“什么人用什么手段。我这人,人敬我一尺,我敬他一丈,可要是得寸进尺,我就对他不客气。”
他勾了下唇,专注的模样映入她的眼帘中,“我的人,是让人随便欺负的?”
南夏望着他,手心湿润,说不出话。
第15章 回家
工作终于结束了,负责人把钱给了南夏。
夕阳里,她低头数着几张红票票,白嫩的小脸上,带着一种简单的喜悦。
傅时卿好像也被这种笑容感染,弯了弯唇角。
南夏小跑着过来,仰起脑袋:“还以为你先走了。”
“等你。”
他的手还在兜里,语气有点漫不经心:“怕你被人拐了去。”
南夏说:“你也太小看我了。”
傅时卿低头,瞥了她一眼,那种眼神,南夏永远都忘不了。很好,这一波装逼,失败了。
晚上回去,是傅时卿送她的。
天光晦暗,渐渐的,已经入了夜。路灯算不上明亮,洋洋洒在油柏路上,散发着橘黄色的暖光。
车内是昏暗的。南夏往后座靠了靠,感觉头有些晕。
老半晌不见她开口,傅时卿回头看她:“不舒服吗?”
南夏说:“有点闷。”
傅时卿跟前头的司机说:“老王,开一下换气扇。”晚上风大,开窗太吵。
司机尽职地开了换气扇,看了眼后视镜,笑道:“傅先生很关心南小姐啊。”
从小独断惯了,傅时卿向来不喜欢别人调侃他,总觉得有种拿捏的味道,这次倒是难得没有不舒服。
甚至,老王还感觉——他的心情不错。
后视镜里,能清晰地倒映出后座的情形。女生缩在角落里,乌黑的发丝散在肩上,半遮着白皙的小脸,有些怯怯。傅时卿身边分明一大片位置空着,却偏偏挨得她很近,巴不得贴到她身上去才好。
虽然他目不斜视,看着手里的文件。
老王却觉得,他别有居心。
车拐进公路,又沿着山间小路疾驰了十几分钟,终于停在一座小院前。这是带花园的边套别墅,三层带一个地下室。
天气凉了,院里飘了一地的梧桐叶,还有些挂在树梢上,页面已经泛黄,摇摇欲坠。
屋里,灯火通明,隐约有笑声传来。
南夏下了车,在窗口跟他道别:“谢谢你,傅先生。”
傅时卿抬眼,瞥了她一眼。
目光极为冷淡。
南夏感觉他有点不高兴,又不大明白,弯腰的动作有些僵硬。这两人,一个站在车外,一个姿态优雅地坐在车内,怎么看,都是小丫头被人胁迫、欺负了的模样。
傅湛今日回来,是经纪人叶海平开的车。
两辆车交错着停在铁栅栏门口,傅湛下来,就看到这么一幕。视野里,小丫头抿着唇,不知所措地杵在那儿,一身西装的傅时卿半隐在黑暗的车厢里,不苟言笑,周身散发着漫不经心的冷意。
以及,居高临下的气息。
傅家是大家族,早在明清时,族内就有族谱记载,这一代哪几个中举,哪几个是商业大亨,悉数周详。傅时卿是傅家这一代的领军人,更是商圈的传奇,站在海城金字塔顶端的实权人物。
而傅湛,从小就是一个私生子,生父也不重视,这一点,让他在傅时卿面前总是矮着一头。
其他方面,他也是处处不如傅时卿。
所以,在他二十多年的人生里,傅时卿不算是她的大哥,更像一个长辈,一个让他又敬又怕的上位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