蚀骨娇宠(62)
画婉以为是梳雪方才有什么事忘了交代,一个“梳”字刚出口,却见慌慌忙忙跑来的小兰。
小兰虽心性单纯, 却也是个见过些场面的,如今她这般慌乱, 陆容予心中无端生出些不好的预感来,皱着眉问道:“小兰,可是发生了何事?”
“回郡主, 奴婢方才在打扫园子,远远便听闻脚步声,奴婢以为是七殿下来了,便出门去看,没想远处来的,竟是惠妃娘娘身边的吴公公,直往碧芙园而来。”
惠妃?
陆容予急忙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一对秀眉拧地更紧了些。
没等她多想,吴公公就昂首挺胸地走到了陆容予面前。
他将手中的拂尘向后一甩,操着尖刻的嗓音,皮笑肉不笑道:“嘉和郡主,近来惠妃娘娘身子虚弱,太医诊断,为静神散用量过多所至。据太医院出入簿所记,近来只有嘉和郡主您,在小半月前大量取用过静神散,奴才奉惠妃娘娘之命,前来搜查碧芙园。”
话音刚落,不等她回答,吴公公背后的一众侍卫便在屋子内四散开来,持着刀四处乱砍乱翻,发出一阵阵叮铃哐啷的杂响。
木质的抽屉被猛力抽开,脱节掉到地上;金银细软摔的摔、滚的滚,横七竖八落了一地;甚至床上的被褥、衣橱内的衣裙,皆被刀尖挑到地上,花花绿绿,混作一团。
没多时,原本整洁干净、井井有条的屋舍便一片狼藉、凌乱不堪。
梳雪见他一个宦官,竟如此嚣张地骑在自家小姐头上作威作福,泪意瞬间上涌,大吼道:“你们,欺人太甚!”
陆容予冲着她摇了摇头,画婉忙上去拉住激动的梳雪,示意她忍着些。
陆容予面无表情地看着那趾高气昂的太监与侍卫,始终身姿笔挺地站着,一动不动。
自玉合被抓、七殿下提醒她注意提防暗箭至今,五皇子那处一直没有动静,原来竟是等着闹今天这一出吗?
难怪一向雷厉风行的五皇子,这回竟将战线拖得如此之长,原来是要借这静神散大作文章。
若间隔时间太短,反倒显得作假,如今这时来,便是正正好的。
好在那日七殿下提醒她提防,她当下便将自己身边所有可疑之物皆排查了一番,也早早将那些未用完的静神散丢弃,任凭他们如何翻找,也是找不出半粒粉末的。
既然惠妃已然找到自己头上,如此想来,七殿下今日失约,应当也是被五皇子牵制住了。
五皇子与惠妃母子此次同时联手,想来势必要令七殿下元气大伤。
她至少应当将自己这处守住,不要令殿下有后顾之忧才好。
陆容予如此站了一会儿,终于见那吴公公摆了摆手,示意侍卫们停止搜查,正想与他道别之时,却见他侧过身,闻了闻手中的粉末,点了点头,向自己走来。
陆容予心下大惊,一双鹿眸瞪大了一圈,难以置信地望着那本不该出现的物什。
那粉末,不是静神散还有什么!
可她明明早就吩咐画婉将其扔掉了!
画婉见状,亦是目瞪口呆,当即望向自家主子,颤着声道:“小姐……”
吴公公冷笑:“嘉和郡主,你可还有什么话要说?”
陆容予深深吸了口气,下意识地向后退了半步,逼自己冷静下来。
“臣女彼时取这静神散,是为臣女之婢女玉合所用,也便是如今五皇子府的姜氏。姜氏走后,臣女便将静神散丢弃,此时这静神散绝不可能出现在臣女房内。”
“况且,臣女向来只求在大邺安稳度日,从不参与后宫政斗,臣女与惠妃娘娘从无交集,实在没有胆魄、亦没有理由加害于惠妃娘娘。”
“既如此,嘉和郡主不妨亲自说与惠妃娘娘听。”
吴公公向侍卫使了个眼色,便立即有两名侍卫上前来,一左一右,将她钳制住,毫不留情地将人押去了仁宁宫。
画婉与梳雪对视一眼,还未来得及去搬救兵,吴公公便又一声令下,将两人并小兰也一同押走。
陆容予双臂被紧紧扣着,一路几乎是被拖到了仁宁宫。
彼时,惠妃娘娘正侧卧于榻上,显然是正等着她来。
陆容予被两名侍卫向前一甩,便“哐当”一声跪在了地上。
双膝磕在地面上,撞得她生疼,她紧紧咬牙,两道秀眉之间拧出一个“川”字。
“臣女见过惠妃娘娘。”
惠妃似是无比疲惫,听完她的一番辩驳后,神情慵懒地挥了挥手。
“正巧姜氏今日进宫来给本宫请安,传姜氏来,一问便知。”
此话一出,陆容予便觉不好。
现在已是午时,早过了请安的时辰,可玉合却仍留在了仁宁宫内,于理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