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不要放开我(59)
尤其是他的左腿。
贺憬西没有回应,直至医生护士离开,郁随冷不丁的声音飘入耳中——
“因为桑偌?”
贺憬西神色骤然一凛,下颌线条似乎隐约开始紧绷。
他抬眸看向郁随。
“不是。”他冷着脸否认,再简单不过的两字,莫名有种像是从喉间硬挤出来的错觉。
郁随扯唇,毫不客气地嘲讽:“酒驾,怎么不直接醉驾?不知道自己这条命再差点儿就捡不回来?一堆麻烦准备怎么解决?”
贺憬西眼中阴郁之色渐浓。
他和郁随对视,忽的,他眉头紧皱解开一颗病号服纽扣,直至呼吸顺畅了两分才哑声问:“有烟吗?”
“因为桑偌想抽烟?”
气氛微变。
贺憬西薄唇紧抿成线,有阴霾层层缠上心脏。
郁随指腹在手机屏幕上划过,凉凉地笑了声:“你敢否认,烟瘾变重不是桑偌当初离开后?就这样,你还不承认爱她?”
“你他妈能不能闭嘴?”额角青筋直跳,贺憬西爆了粗口。
郁随呵了声,冷睨他一眼,直接当着他的面从裤袋里摸出烟盒,抖出一支烟,慢条斯理地点燃,又浅吸了口缓缓吐出烟圈。
很是享受的模样。
贺憬西的脸上顿时覆满厚重阴霾,更有烈火仿佛在他心头燃烧,和昨晚一样,烧着他的五脏六腑。
再没人说话。
等谢秘书买完早餐归来,病房内气压极低,而他拎着东西百般犹豫纠结着是否上前。
郁随瞥见,一眼看出他手里拎着的不是正常早餐,更不是贺憬西这种刚刚手术虚弱的人该吃的东西。
“愣在那做什么?”薄唇扯出似是不耐的弧度,贺憬西冷声开腔。
谢秘书只得走近。
“贺总,”他没有将东西方下,而是试图劝说,“您必须吃清淡的,您让我买的……您不能吃。”
他也是到了那儿才得知那是家螺蛳粉店,且没有微辣选项,直接是中辣起步。
“贺总……”
贺憬西凌厉眼风扫过。
“让他吃。”烟蒂摁灭在烟灰缸,郁随淡声说。
谢秘书最后只能将买来的螺蛳粉放置在架起来的桌板上,又拿出一个罐子说:“老板说他们家的螺蛳粉配这个独家秘方更好吃。”
一打开,属于螺蛳粉的酸臭味一下弥漫在空气中。
贺憬西没有作声,只一瞬不瞬盯着桌上的东西。
“谢秘书,你先出去。”郁随开口。
谢秘书和他对视,忽然隐约明白了什么,应了声后说:“请的护工等下就到,贺总您有事联系我,公司那边我已经安排好,您放心。”
贺憬西仍没有说话,视线落在螺蛳粉上就不曾移开丝毫。
谢秘书见状只得转身离开。
郁随朝着贺憬西冷嗤了声:“受得了这东西?”
贺憬西没有理会,抬起受了轻伤的手拿过筷子,尝了口。
不过一瞬,筷子被他扔回桌上。
“难吃。”眉头紧皱,眼底闪过类似嫌弃的情绪,他冷声说。
“既然难吃为什么还要吃?你能吃这东西?”郁随丝毫不客气地嘲弄,明知故问。
贺憬西脸色愈发难看。
两人视线交汇。
须臾,郁随扯了下唇角,漫不经心地问:“伤这么严重,需要我打电话给桑偌让她来看你吗?”
贺憬西紧抿着薄唇,眼底忽而涌出一股浓稠晦暗肆意翻滚,莫名的,他的呼吸似乎更加不顺了。
指腹摁亮手机,当着他的面,郁随拨通桑偌电话,开了免提。
“嘟——”
贺憬西的眸色似乎更暗了。
电话很快被接通——
“喂。”
然而接通的刹那,病房内气氛骤变,从贺憬西周身散发出的气息冷到了极致,直叫人窒息。
是男人的声音,但不是贺知宴,或许,是昨晚那个陌生男人。
贺憬西眼底尽是深深寒意。
郁随睨了他一眼:“我找桑偌。”
“稍等,”电话那边男人的声音淡淡,没一会儿,桑偌的声音传过来,“郁导?”
随之隐约一起的,是那男人低声的提醒:“头发。”
桑偌应了声。
郁随目光不离贺憬西,等桑偌再出声时,他不浪费时间直入主题:“憬西昨晚出了车祸,受伤严重,快死了,有时间来看看他吗?”
那边桑偌没有丝毫的停顿,字字清晰说得干脆甚至薄凉:“和我有什么关系?”
“好。”郁随也不多说什么,就此结束通话。
诡异寂静蔓延。
贺憬西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却仿佛被寒意浸透。
他看向郁随,郁随也在看他。
半晌,似沙哑紧绷到极致的声音才从贺憬西薄唇间低低蹦出:“她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