撩错夫君后(94)
卫国公抖着手,明白自己刚才冲动之下的迁怒已经无法挽回,家里如今也不知是什么情况。他是一家之主,淫|浸官场多年,即便被情绪左右,也还是有一丝清明先去权衡大局。
他转身,没有犹豫地离开,走了两步,却还是留下一句:“没有老子允许,你一辈子都得绑在林家!”
苏眉气得不行,蹲下身拾起石头狠狠朝他丢了过去。
正好砸中卫国公的肩膀,砸得他踉跄一下,却依旧没有回头,匆忙离开。
而此时的国公府,嘉禧公主正在长子院子里,心疼着亲手给他包扎胳膊上的伤。
“那些个煞神,怎么真敢朝你动手!”她怒骂着,林以宗倒不见生气,安慰道,“并不是他们伤的,是押儿子下狱时,儿子不慎撞伤。牢里不让请郎中,就那么放着,才恶化肿了起来。”
嘉禧公主闻言冷哼:“都是那个贱种拿乔,还真以为能拿捏我不成,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这边正骂着,管事急急忙忙跑来,说是有圣旨。
林以宗焦急得就站起来,嘉禧公主镇定地把他按着坐下:“急什么,多半是圣上下的安抚圣旨,毕竟你是被人污蔑才有的牢狱之灾,圣上哪里能真叫我们林家受委屈,不然就得寒了宗亲们的心。”
嘉禧公主自得,长子回来心情自然是好的,笑着吩咐人设香案,自己回去穿戴好诰命服,从容地领着一家人去接旨。
手里握着旨意的公公见她姗姗来迟,眉头皱了皱,高喊一声接旨,在众人乌泱泱跪倒一片时扯着嗓子宣旨。
谁知旨意开头便是一句带着斥责的林家妄为,嘉禧公主心头重重一跳,不敢置信抬起头,以为自己听错了。
然而宣旨的太监一句一句把皇帝斥责的话道来,责令她禁足三月,林以宗更是被冠予一个莫须有的罪名,被停职三月,夺了手上办差的实权。
每一字,每一句,都刺入嘉禧公主耳中,让她失态地爬起来就要去抢圣旨,想看看清楚。
宣旨的太监被她气得喝道:“大胆!公主即便为圣上姑母,亦不能如此藐视圣上龙威,咱家回去定当禀明圣上!”然后越过她,居高临下盯着止不住发抖的林以宗,在他匍匐着磕下头高举双手时,才把圣旨稳稳当当放到他手中。
“世子,好自为之。”太监丢下阴阳怪调的一句,冷哼着拂袖离去。
长房的人皆一脸惶恐,林恒礼看着母亲软软倒地,这才清醒过来,忙喊丫鬟婆子扶起祖母和母亲。
林家二房夫妻相视一眼,把已经吓哭的几个晚辈遣回房,着人打听卫国公此时在哪处。
家里这是出大事了啊!
卫国公那头匆忙离开,也还是晚了一步赶回家,苏眉在人走后,心疼地去潭边掏了帕子给林以安捂着红肿的脸。
她按着帕子,气得双眼通红:“他这算什么人父,怎么可以对你动手!我就该多砸他几下!”
林以安一直闭着眼,也不知道是在想什么,听着她在耳边带着哭腔的碎碎念,眼皮终于动了动。
吴子森在边上看着,心里很认同表妹的话。
那真是个混账父亲,庶子就是不儿子了吗,居然还有脸迁怒。认同中,又同情林以安,知道他被当众扇一巴掌心里肯定也觉得难堪,默默走得远远的。
紫葵看了看离开的吴子森,又看了看自己姑娘,也拉着石头挪到远处站着,给两人一个独处的空间。
苏眉手中的帕子都捂热了,她见他脸颊越来越浮肿,准备去凉水里再淘淘帕子。哪知刚站起来,就被他伸手又拽了回去。
她没蹲住,跌坐在他腿边,紧张地又要挪开:“压没压着你的腿!”
他拽着她胳膊,弯下腰,埋头在她肩膀上:“眉眉让我靠一下。”
在苏眉的认知里,他从来都是温润从容,像不可被摧毁的一座大山,在他身边就总感到安心。此时他微弱和轻颤的声音,掀翻了她对他固有的印象。
那个坚定自信说能护她的男子,也会流露出脆弱的一面,无助着想找一个依靠。
她心揪着疼,伸手去圈过他的背,哑声道:“他不值当你难过,那个破林家,不回去就不回去了。我不是和你说了,他最后还是要赶你走的,倒不如早早断了干净!”
她其实是找不到话安慰他了,不管她记起的那些东西是真是假,是如何古怪,她都不管了。
因为林家就是要害他伤心,长痛倒不如短痛!
她通透得很,林以安靠着她单薄的肩,亦觉得她小小的身躯有奇怪的力量。单单是这么挨着她靠一靠,听她说一番不算安慰的话,居然真没有那么难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