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怕得很。”
邵夫人眼泪下来了。
“别怕,不会有事的,怎么会有事儿呢?现在不是咱们当年那时候,阿泽后方有朝廷,真有什么不妥,也不过就是退到襄阳。
不是咱们那时候,进无可进,退无可退。
你放心。”
谢尚书柔声安慰。
半晌,邵夫人忧虑忡忡的低低嗯了一声,“我想去一趟襄阳,听说襄阳有位道长,神通广大,我想请他……”
“襄阳远在千里之外,哪能说去就去,你一向病弱,且放宽心,你这样忧心,与阿泽无益,反倒是你这身子骨,哪受得了?
晚上我早点回来,陪你去大相国寺上柱香,好不好?”
看着邵夫人慢慢点了头,谢尚书又柔声劝慰了一会儿,才出门而去。
送走谢尚书,邵夫人站在廊下,出了半天神,吩咐叫平嬷嬷进来。
平嬷嬷进到上房,上房内侍立的丫头婆子都已经退了出去,邵夫人端坐在榻上,垂眼抿完了半杯茶,才抬眼看向平嬷嬷。
平嬷嬷迎着邵夫人的目光低头欠身。
“这些天,我总做噩梦。”
邵夫人声音低低。
“阿泽自小儿跟着你,你最知道他的脾气,那性子,跟他阿爹一模一样,看着无情,其实……
唉,要不是过于重情了,何至于困在阿润这件事上出不来?当年,就是咱们谢家,伤过多少孩子?
唉,这些天,我怕极了,万一,阿苒有个万一,阿泽该怎么办?”
邵夫人泪眼盈盈。
“这些天,我夜夜做噩梦,又不敢跟他阿爹说。”
“夫人放宽心,王爷吉人天相,王妃也是。”平嬷嬷安慰道。
“这些没用的话……”
邵夫人拭着流下来的眼泪。
“我想来想去,你可还记得当年,我跟阿泽他爹订亲前,你陪着我去祈福的事儿吗?”
“记得!怎么不记得,那位白道爷,真是神仙一样!说夫人跟老爷这亲事一定能成,还真是成了,真是说什么就是什么!”
“嗯,白道长有个徒弟,姓吴,现在落脚在襄阳城外的流云观,你知道咱们那回是怎么祈福的,你替我去一趟襄阳,找到吴道长,问问他白道长现在怎么样了,要是能请白道长替阿苒祈福最好,要是……”
邵夫人叹了口气。
“如今也不能算太平,要是找不到白道长,就请吴道长替阿苒祈福,听说吴道长已经得了白道长的真传了。”
“那王爷?”
“不用替阿泽祈福,只要阿苒好好儿的,阿泽必定好好儿的,我只担心阿苒,她要是有个万一,阿泽只怕……”
邵夫人顿了顿,泪眼花花。
“只怕听到信儿,就要疯了。”
“是,我去收拾收拾,明儿一早就启程,夫人放心,我一定找到两位道长,好好替王妃祈福,王爷和王妃福大命大,夫人放心。”
平嬷嬷连声应了,安慰了两句,就告退出去,准备启程去了。
……
李苒被一阵寒风惊醒,呼的坐了起来,把正踮着脚靠近床边的谢泽吓的往后退了一步,忙笑道:“是我。”
“你回来了,你怎么,像个贼一样。”
李苒听到声音,欠身跪坐往前。
“她们说你昨天睡得晚,我本来想悄悄进来,守在旁边,等你醒了,没想到还是惊醒了你。”
谢泽脱了外套,坐到李苒旁边。
“我觉浅,一点点动静就醒。”顿了顿,李苒笑道:“你在的时候不这样。”
“嗯,再睡一会儿?”谢泽揽着李苒,声调含糊。
……省略一万字……
太阳已经高高升起,紫茄再次查看了一遍净房里的热水,又到小厨房看过一回。
小厨房已经重新做过一回早饭,紫茄仔细看了一遍,指着几样点心,吩咐再做一遍。
等到李苒和谢泽起来,收拾好吃早饭时,已经日上三杆。
吃好早饭,谢泽看起来很自在的靠在榻上。
李苒捧了杯茶给他。“什么时候走?”
“再过一个时辰。”谢泽瞄了眼旁边的滴漏。
“你的营地离这儿多远?”李苒也瞄了眼滴漏,一个时辰一眨眼就过去了。
“就在城外,也算在这儿。一会儿我要去李侯爷军中。”谢泽示意李苒挨着他坐。
“要开始打仗了?”
“大约还要等一等,咱们在等北边的信儿,他们大约也在等,不过,应该快了。”谢泽露出丝笑意。
“他们偷袭了曹县?试探?”
“嗯,曹县烧了小半座城,好在人都逃出来了。你那面旗竖得很好。”
李苒听到谢泽最后一句旗竖得好,低低喔了一声,“真是冲着我,冲着你来的?想试探什么?”
“嗯,你身份不一般,蜀地的人,特别是那些上了年纪的读书人,对你身上的血脉,都很敬重,祁伊知道你跟着我来了,派人试探,也是应有之理。”